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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他也想老妻了。
待如意和闻安成了亲,要一同回潭州祭拜如意父母时,他也随着去,正好给老妻的坟茔也修一修,再看看那棵树。
荆湖一带盛产杨梅和金桔,他妻子生前最喜食杨梅。
她因病离世后,姚启钊便特意在她坟边移栽了一棵杨梅树。
后来偶尔与老家族人通信时,他们说,那棵树已长得极高大茂密了,每年都结满了累累的果子,还结得又圆又大,若是采摘不及时,便会有不少鸟雀、松鼠、刺猬甚至成群结队的猕猴前来光顾那棵树。
族人本是写信来诉苦,嫌那些生灵啄食杨梅,扯断枝条,留下秽物,收拾起来麻烦。
姚启钊收到信,却心稍感安慰,至少妻子还能吃到杨梅,还有山间生灵常来常往相伴,她也不会寂寞了。
他还不算老时,也不是没人劝他续弦,但姚启钊性子轴脾气倔,娶妻时便曾答应过妻子,他一生不纳妾不收丫鬟,不捧角不狎妓,两人要相伴好好过一辈子。
后来,即便妻子已不在人世间,他也仍固执地独守着两人的约定。
因想起了老妻,姚启钊便对如意与闻安两人“不守礼节”
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因为他忽而意识到,人生一途,太短了,也……太长了。
能够相知相守的日子,合该好好珍重。
正好知行斋重新开业了,他又开始每日早早领着铁包金,雄赳赳气昂昂去坐班,省得在家对着这俩腻腻乎乎的,看得他眼皮直跳,烦人得很。
为此,林逐问是否要拆墙时,便被姚爷爷坚决否了。
有一堵墙还好呢,没了墙,他岂不是无时无刻都得看这里俩人腻歪?不成不成,为了他好,这墙还是得留着。
林闻安如今每日出门上值前都会先进杂货铺里寻姚如意,特意与她温声道别,哪怕仅是说一声:“那我走了”
也心甘情愿。
有时两人还会躲到货架后头去说“悄悄话”
,出来时脸和嘴都微微泛红。
这俩人,月月都受不了了,趁林闻安去衙门点卯,偷摸拉着姚如意嘀咕:“真没瞧出,我阿兄竟还有这般温柔似水的模样,吓了我一跳。”
说着还打了个激灵,使劲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姚如意登时来了精神,忙去灶房切了井水湃过的甜瓜,端来一盘瓜子,盘腿坐下,兴冲冲问:“那你阿兄以往是什么样子的?他小时又是什么样子的?”
月月见她瓜子都嗑上了,不由失笑。
但……她轻咳一声,也飞快就把腿盘起来,端起瓜子,压低声道:“我说与你听,你可别叫我阿兄知道,他对我心狠得很,小时我爱玩不练字,他教得不耐烦了,还会拿笔敲我脑袋呢!”
姚如意立刻赌咒发誓:“你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月月想到自己要说什么都忍不住笑,毫不犹豫地把林闻安从小到大的糗事全抖搂了个遍:“我阿兄打小就是个怪孩子。
我娘说,他裹在襁褓里就不怎么哭了,成日蹙着眉头看人,怎么逗都不笑,不爱理人。
周岁后会走会坐了,更是变本加厉,唤他名字也懒怠应,嫌烦了,还会迈腿走开。
最好笑是我爹。
他因阿兄不爱吃东西、不说话、不笑,先是疑心阿兄天生聋哑,带他去看大夫。
大夫说……说……哈哈哈大夫说这孩子没什么毛病,刚学会说话,又太早慧,是嫌爹娘太傻,才不爱搭理。
后来,我爹又以为他是天生的面瘫,还带他去扎了好几回针!
笑死人了!”
好离谱的爹!
好可怜的小林闻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