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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词看着他,发出一声哂笑:“你每次说谎都这样,不敢看人。”
他一下把头转回来,直直盯着他眼睛:“你问我也是不知道。”
周词回以逼人的目光压迫着,似要逼他说出真话:“如果她死,你也无动于衷吗?”
死?
韩定睿的手没来由颤了下,温热的茶水洒在手上,他竟背后一寒,脑中霎时浮现出那晚的场景,她奄奄一息地央求自己,她的血热而稠,粘在他手心,如同这茶水,慢慢染红了半边衣裳。
就算她之前咄咄逼人,就算她态度傲慢无礼,她就真该死吗?他就能见死不救吗?
他的良心绝不允许,他与周词年少那份交情也不允许。
韩定睿涩然一笑,双手紧握成拳,垂头重重抵在额前,声音低沉黯然:“那天我去逛庙会,她是突然冲到我面前的,当时她、她浑身是血,绝口不提发生了什么,只求我带她去那座荒废的山神庙。”
山神庙?又是山神庙!
“为何她一定要去那里?”
“我也不知道,那庙里哪有人,可莫名冒出来个和尚,却又如何都不肯救她,没办法,我只能暂时带她回别院养伤,再多我也不清楚了。”
周词思索了片刻,转眼端起手边的温茶仰头饮尽。
韩定睿怔怔看着,他眺望远处,一语不发,眼中映着晨辉洒落的光芒。
他不曾见过周词有这样的眼神,一个人在真正下定决心时往往是沉默的。
或许正如韩泠君所言,他一直在嫉妒他,他总是能轻巧做到他做不到的事,自己永远是不得要领的那一个。
“三妹嘴里恐怕撬不到到实情,所以你才找的我,对吧。”
韩定睿扯着嘴角苦笑了下,“你和我妹妹都是精明人,只有我一个蠢蛋,随你们摆布。”
周词微讶:“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不是么?”
周词摇头一笑,提起一旁泥炉上的茶壶,为其续茶:“你有你的过人之处,兴许是你尚未注意到。”
“好啊,那你说说我有什么过人之处。”
韩定睿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答案,周词认真思索一番,笑道:“吃喝玩乐你不是很在行吗?”
韩定睿语塞:“你这、确定是在夸我?”
“还有小满那件事,我该谢谢你。”
“不必,她当时的状况我不可能袖手旁观。”
“她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日后若有机会,我必当涌泉相报。”
韩定睿听言心里一乐:“嘿,巧了,你家许小满也这么说,既然如此,以后你们便双份儿答谢我吧。”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以茶代酒各饮下一杯,韩定睿抬眼看看他,不料嗤笑了几声,拿周词打趣道:“也不知许小满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把你弄得五迷三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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