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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厚?”
梅庚打断了他的话,却又顿住,指腹捻了捻华贵的紫金袍,轻嗤:“既然亲厚,太子何敢欺辱?”
话落,三人倒是同时一怔,也反应过来,若真是亲厚,四皇子怎会任由太子折辱楚策?
“与五皇子亲近,太子自然会对他下手。”
梅庚伸出手轻轻执起青花瓷盏的盖子,旋即手一松,盖子落下,发出个清脆声响,方才继续道:“如此一来,不仅打压了卑贱的五皇子,又可抹黑太子落个连亲弟都折磨的残虐名声,四皇子啊……”
心可毒着呢。
后半句话他没说,神情却透出几分复杂,即使曾对楚策恨之入骨,可如同最后亲吻人皮时难以自制的爱一般,他竟还是犯贱似的心疼。
不该如此。
梅庚瞧着自己的指尖,那曾经染了楚策的血,心口忽地刺痛,仿佛被生生割裂一般,瞬间被扯回了那个血淋淋的前世。
为何?究竟为何?
梅家军何其无辜?梅氏一族何其无辜?
耳边似是响起这五年来,不断回响的一句话——梅庚,你是个废物。
保不住亲兵,护不住家族,守不住国土,到底怎么能结束这一切?
杀!
只要死了,便是赎罪,便是结束。
“梅庚?”
隔世的声音忽然响起,梅庚倏尔回神,惊觉他此刻身处风月楼,足足愣了半晌,他竟分不清前世今生了。
叫了他一声后的陆执北眉头紧皱,他问道:“你怎么了?”
不仅仅是陆执北,虞易也清楚地感受到,梅庚方才无意间透露出的杀念与偏执,仿佛陷入梦魇一般。
梅庚垂下眼,袖中的双手紧攥,掌心满是冷汗。
他知道自己疯了。
从那封降罪的圣旨出现在阵前时,他就彻底疯了,或是因为爱,或是因为恨。
仿佛身处于混沌,被痛苦与灰暗淹没,他曾以为用尽世间一切狠戾手段惩罚楚策,便可获得救赎。
可楚策断了气的那一刻,他只觉得痛苦翻倍,甚至于活下去的心也归于寂灭。
三人神色各异地瞧着梅庚沉默,半晌,他缓缓地吐出口气,用极轻的语气道:“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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