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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有些犹豫:“可奴才要下月初一才出的了宫……”
“无妨,明日不用你当值,回家看看吧。”
云珩暗忖片刻,阿绫此举也算提醒了他,平日四喜办差尽心,如今他惟一的亲妹出嫁,只打赏银两似乎缺乏些诚意。
“慢着。”
他叫住了退到门边的四喜,“流苏上那颗珊瑚珠子太小,前些日子父皇赏的南红,叫木棉挑颗大的替换下来吧。”
他说的那批南红珠子是才贡上来的,成色极为难得,细腻无纹,色彩明艳纯正,统共十六颗,十颗赏了皇祖母与贵妃,剩下的全都在晞曜宫里了,最大的那颗足有龙眼大小。
也不算是皇上偏爱,先前他在宫外遇刺是何人所为,他们父子心知肚明,这珠子赐下来算是安抚,也是封口。
一方面家丑不外扬,最重要的是,皇子争储,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帝位稳固,朝内忌讳大动干戈。
小太监受宠若惊,慌忙跪下谢恩。
四喜深知这赏是借了阿绫的光,不敢拖延怠慢,第二日便将这价值不菲的合欢扇送回了家,千叮万嘱妹妹好生保管,又马不停蹄按阿绫字条上的描述去寻那书摊子。
也不知一个摆书摊的,为何要弄得这么神秘。
他绕着栖欢楼附近几条街辗转到午后,才终于在那牌坊附近堵到了摊主。
年进四十的朱跛子被鸨母一脚替下台阶,滚了一身灰,后头的姑娘小倌们笑成一团。
四喜打眼一看,居然在进出的人群中看到了几张熟面孔。
虽说官员狎妓是要受罚的,可只要家里娘子不撕破脸闹大,到底也没人有功夫追究这档子私事。
“我呸!
真是婊子无情……又不是你们惦记老子银子的时候了……”
朱跛子拍打着衣服不忘啐一口唾沫在地。
四喜见看热闹的人散了才上前扶了一把那老色鬼:“朱老板,我要买书。”
对方一愣,他一句朱老板倒是哄得人眉开眼笑,那人一瘸一拐带四喜往街角挪了几步:“行啊。
要什么书?”
“《风月渡》有么?”
“哟?”
朱跛子本就贼眉鼠目,挤弄起来愈发猥琐,“小相公识货呀!
是不是还好这一口?”
说着,一把拍在四喜屁股上。
净过身的人尤其受不了这个,四喜当即一把抓住那脏腕子大力一拧,咔嚓一声就将那肩膀卸开了。
“哎哎哎疼疼疼……饶命饶命……您饶命啊……”
一瞬间,朱跛子脸上就渗出了豆粒大的汗,啪嗒啪嗒滴下。
“我刚刚问你,《风月渡》有么?”
四喜咬牙切齿问道。
若不是身上有着急差事,他今日非教训得这个泼皮半个月不能下床。
“有有有……”
朱跛子另一手吃力地拍了拍背后包袱,“您要什么都有!”
四喜松了手,等他单手翻找了半晌,接过那颇具分量的三册书,又随意将两吊钱丢到地上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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