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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那水痕逐渐干涸不见的小几,向繇无声地点了点头,所以才会有他答应将邹吾挂职申不亥的武道衙门中,暂做闲棋,以备不时之需。
“听说……”
向繇低哑地开口,“申不亥征召了新丁?”
“是,说是给太子贵属邹吾招的,三百人,但主管训练的什长还是他的老兵。”
向繇啧了一声,“只有三百人啊……”
他也不知道,上下掣肘中,邹吾会把这三百人带出个什么样子。
话音刚落,他听得一使女赤脚跑来,心中算算时间,随口问,“是他们今日的谈完了?那小老虎回钧台宫了?”
“不是!”
那女使兴奋地应,“向副,是主公回来了!”
钧台(2)(注:上一章剧情已经替换)虽然下着帷帐,辛襄进入含凉殿后立刻察觉了那一丝情不同寻常的气息,他敏锐地朝着榻上看了一眼,灯影摇曳中,榻上一坐一卧,坐的那人气势立马横刀,卧的那人蒙头裹在被中。
辛襄眉头不着痕迹地一皱:他知道父亲这些年来于女色上并不上心,猜想那榻上的定是宫中哪个不检点的使女,想到此不由胸中窒闷,露出厌恶神色来。
“什么事,说罢。”
金粉色的帷幕之中,榻上的男人这一问,问得好生冷漠。
辛襄脸色一木,就事论事地撩衣跪下,以一种不近人情的声音:“是军情急报,请陛下过目。”
天炀帝的手掌不由就抬了寸许,声音稳着,却依然端严:“念。
”
辛襄吐息转重,强忍着拆开那封,一字一句道,“南境大批调兵,由原环丰海一带之石碣、潮阳、浯屿,调兵五十万,南下逼近阳江、石城呈两面作战之局势,预测申睦三月之内将与三苗人发起总决战,毕其功于一役。”
辛襄念完,帐中的男人沉默许久。
半晌,天衍帝反问:“就这?”
辛襄的身子猛地震了一下,他心口一团气在翻涌,一时间竟没想出对答的话来。
天炀帝:“军情分析一枚翎羽有一枚翎羽的道理,你自做什么聪明?你瞧瞧这是什么时辰了?就因为这你夜闯你父王的寝宫?还一口一个’陛下’,孤到底是你的谁?礼数呢?人伦呢?越大越不成样子!
难道还需要像小时候一样再教你一遍么?”
训斥来得毫无预兆,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辛襄原本也是好心,此时心中当真是翻江倒海。
殿外的内监一直留意着殿内的动静,此时也知道是父子间又生了龃龉,他本不想此时触霉头,但没有办法,只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般低声传话:“陛下,齐策求见,说有急奏。”
天炀帝抬眼:“让他进来。”
听话听音,辛襄这还有什么不明白,冷冷道,“既然父王这个时辰有要事,那不孝子告退,回宫好好学一学礼数人伦。”
说着攥着那一纸军情霍地起身就走。
辛涧低声暗骂一句“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