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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逾少有地说话也有些结巴起来:“陛下施以笞责,臣是愿意领受的。
跟着陛下闻名天下的北府军去历练……原本,原本也是挺好的。
但是……臣……没有出过武事的差。”
“总有第一次。”
皇帝不咸不淡说,“谁天生会呢?我第一次打仗前,只会杀猪,不会杀人。
结果呢,没几天就敢一个人追着几千人杀了。”
他笑着说:“真的,打仗的法门,朕可以亲自教你。”
“陛下是天生神力。”
罗逾很勉强地笑了笑夸赞,“但是臣……胆子小。”
他看向杨盼,抓救命稻草一样:“公主知道的,我怕各种虫子。
行军路中,打地铺睡觉,只怕……只怕难免遇见虫子。
那个时候,臣……要丢大秦的脸了。”
杨盼适时地在父亲怀里晃晃脑袋,用哭腔说:“阿父,我可不知道他怕什么。
我只知道我现在好疼。
我要回去躺着!”
皇帝分明看到,罗逾神色中的失悔,但只一瞬,他就眉目舒展,仿佛随便是什么样的结果,他都能承当。
“若非他用心深险,这样一个有勇有谋,随机应变,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小小儿郎,倒真是可造就的大才!”
皇帝心里暗道。
罗逾抬头说:“如果陛下已经决定了,那臣遵命就是。”
他自己起身,恭谨地走到了戒室的里面。
这次自然不用皇帝亲自施罚,早有皇帝亲信的侍卫得了皇帝一个眼色,跟着罗逾一起进戒室里去。
条榻上还带着杨盼的气息和体温,地面几点水渍,不知是她的汗滴还是泪印。
这么小的女孩子都生生地受了这好几下痛责,那么他欺骗她、害她挨打挨罚,他现在俯伏在这里被责打一顿,也是该当的。
他的目标必须去做。
但是做完了,他会偿还。
疼痛伴着霹雳般的响声如约而至,少年郎绷紧了脊背,死死地咬着牙关。
朦胧间,小时候的一幕幕出现在眼前。
他总是记不得自己七岁以前的事,但是永远记得那一条条手指长的、手指粗的红褐色蜈蚣,从瓷瓶里探出头来,然后一条跟着一条,顺着湿漉漉的地面,慢慢地爬向他还是婴孩的妹妹。
妹妹刚刚会走,跌跌撞撞总走不好,可是摔倒了她也不哭,水汪汪的眼睛眨巴两下,就会自己爬起来——孤寂而无人问津的孩子,通常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