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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在衣帽间里来回踱步,我开始扯乱衣服扔到地上,开始砸手表,开始踢柜子。
他只是紧锁着眉头看我,还是一动不动。
我折腾累了,很累很累,本来我这几天整个人就是飘忽的。
我瘫坐在地上仰头望他,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滑,整个人从内到外都又脏又乱,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伸手去拉他的衣袖,我哭着喊他名字,反复地喊他名字。
严靳跪在我面前,抱住我,他沉着声音说:“不要走,宁宁,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
我不确定是否错觉,他的声音像是带着点哽咽。
我猛地把他推开,受了惊吓似的,往后连退两步,我说我不需要你,我不想看见你,看见你我很难受。
严靳半点没有把我的话听到心里,他自顾自地说着一些他想要说的,我不想听的话。
他说:“我一直都很尊重你的选择,你的边界,因为那些东西,在某些时刻对你来说是有益的。
所以我一次又一次地看你靠近我,然后逃离我,我拼命克制住想要抓你、绑你、限制你的冲动,我知道你喜欢自由。
我厌恶你每一次离开的关门声、你的背影,但我仍旧不愿意强迫你做任何事......”
我的眼皮猛然一动:“那、那你让我走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眼里夹杂着愠怒和失望,他问我:“走了你还会回来吗?”
这回轮到我说不出话了。
我不会回来。
根据我每一次的逃跑经验看,我不会回到任何决心逃离的地方。
“谢谢你。”
他不让我走,我就耍赖,澡也不洗,觉也不睡,眼泪在脸上风干,皮肤割裂般的痛。
严靳对我寸步不离,像某种看守,和我此时的“脏乱差”
比起来,他还是更担心我“越狱”
。
我赖在衣帽间,抱着双腿靠墙坐着,他也坐到地上,在距离我一米远的地方。
本来是在我身边的,本来是触手可及的,我把他推到了远处。
我说过了,我在拿他撒气。
我这种懦夫,只敢拿亲近的人撒气。
如果明日太阳初升之前,我趁着他睡觉逃跑成功,他就不会这么可怜了,他不用继续扮演这个可怜的、供我撒气的人,他会成为一个有距离的、熟悉的人。
我对这种人态度最好了。
比对待陌生人有礼貌,比对待亲密无间的人更懂克制。
这些天陪我混日子,他一定是很难熬的,我知道,他应该很累很困,身体和心都是,心应该尤其累。
我有点心疼他,但我的心也在流血,从天而降的那块石头,把我的心砸了个稀巴烂,现在还是肉泥。
我有点无暇顾及他,我觉得很抱歉。
我应该走远一点,我应该走到他的边界之外,回到我的边界之内,应该让严靳回到他井然有序的日子中去,回归那个游刃有余的自己,而不是跟一个又不怎么重要的人,待在衣服满地,碎片满地的房间内,熬到天明。
我把脸埋在掌心里,透过指缝偷看他,我清了清嗓,说:“这样没意思,你让我走吧。”
他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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