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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如何搅合婚事这还不容易,王夫人只要明明白白的显示出自己对黛玉的不喜和对这个婚事的拒绝,林如海便不可能眼睁睁的看自己的独女未来面对这样的婆母。
所以周瑞家的来到林府,笑容和善,说话却颇为不讲理。
“姑老爷求您看在家里到底好生的养了林姑娘的份上,且抬抬手帮帮忙吧,到底都是一家子骨血,您能看着我们家为了娘娘的省亲别墅让一家子难死吗?”
林如海被噎住了,他是个体面人,做事也向来是极讲究体面的。
就比如资助贾雨村复职,他不光给了打点的银钱,介绍了妻舅的人脉,用的还是托贾雨村送黛玉进京的借口,可谓是帮贾雨村打算的极妥帖的同时也给足了贾雨村的面子。
也就是遇人不淑,贾雨村是个不念恩的中山狼,不然谁这么被帮一把心里都会念着林如海的好,到时候自然就成了林家结交的善缘。
而且作为正牌的书香士族出来的士大夫,别看谁都知道银子这东西大家都离不开,但真的没谁把这东西挂在嘴边。
这不是虚伪不虚伪,而是如今大家追求的文人风骨便是视金钱如粪土。
口口声声把钱挂在嘴边,那是商人才能干出来的事,说句不好听的,便是贪官索贿都不会说的如此露骨。
林如海虽然已经从皇上的暗示,黛玉身边王嬷嬷的话里清楚贾家如今早已不复以往,不光没有出色子孙最重要的是风气也坏了,但也没想到贾家得用的人会这么说话,自然是愣住一瞬。
但林如海宦海沉浮十数年,自然也稳得住,笑道:“娘子是说哪里的话,敏儿虽没了,贾家却仍是我的岳家,岳家有难如海岂有不帮之力。
只是您也知道,我林家刚把家从江南搬到京都,耗费着实不低。
前不久又从中拿出了五万两,如今手里现银有限,怕是难帮到府里。”
周瑞家的仍旧笑着,口中的话却越发不客气了,“我们也知道姑老爷艰难,但您想想,如今您的官职没下来,不正是因为您不是当今的亲信,被人嫉妒打压了吗?如今您在娘娘这里废了心思,到时候娘娘在把您的好处告诉圣人,岂不是比您这一日日的和旧友相聚更加便利。”
林如海脸上笑意收了收,道:“贤德妃娘娘在宫中想来也艰难,倒不需要替我耗费脸面了,我如今也是一把年纪,身子骨又不好,赋闲在家好好陪着我的玉儿倒也没甚不好的。”
说着不等周瑞家的继续说话,林如海便继续道:“不过我到底是贤德妃娘娘的姑父,便是为了荣府对敏儿的生养之恩,对玉儿的抚养之情,这力也是该出的。
我这里虽现银不足,但京都倒有一片林子种植的都是香樟木,荣府到时候只到那里选木头砍伐便是,也算是给府里省了一处开销。”
周瑞家的满意了,这园子里缺少的木材可不少,这怎么也得省了几万两出来。
不过虽然目的圆满达成了,周瑞家的却并没有告辞,而是笑道:“那我在这就替主子谢过姑老爷了,虽说这么做不体面,但您看家中艰难,可不就得靠亲戚们帮衬。
像是太太的亲妹妹薛家,便从铺子里拿来了许多绢花丝绸等物,也是薛姑娘小小年纪便如此厉害,帮着薛太太管理整个薛家,实在是让太太爱的不行。”
林如海道:“夫人如此喜欢,倒不如长久的留在身边才好。”
周瑞家的立刻喜笑颜开,“这可真是借您吉言了,若是哪日这话成真,我可得让夫人送您一双谢媒鞋。”
等周瑞家的离开,林如海的神色这才冷了下来,让躲在屏风后听了全程的黛玉坐到身边。
林如海道:“玉儿,你也看出了你舅母的态度了,你还想要嫁给宝玉吗?”
“你还没嫁过去便被如此排斥看不起,以后你嫁进去又会如何?且不说她今日那些冒犯之言,便是这个行为,呵,我才不信二夫人也向其他人家额外讨要了银子,这对我林家是何等的轻视!
这是笃定了我林家只能依附他贾家,是任她驱使剥削的奴仆不成?
而且宝玉和王氏到底是亲母子,王氏的态度如此,宝玉和你真的会琴瑟和鸣吗?你饱读诗书,莫是没读过孔雀东南飞和钗头凤不成?”
黛玉刚刚便在屏风后默默流泪,如今鼻头都哭的红了,却还是带着泣音道:“可是爹爹,既然你没有做好打算,当年又为何将我送到贾家,让外祖母将我与宝玉养在一处,如今让我白白悲伤一场?”
林如海叹息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是我这个做父亲的考虑不周,这才有了如此境况。”
谁能想到老当益壮的老圣人突然就退位了,谁又能想到王夫人这个舅母对林黛玉这个无冤无仇的外甥女会有这么大的恶意呢!
林如海当年愿意和贾母定下这门婚事其实已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了,他的女儿他自己清楚,虽然聪慧做事也能学得圆滑,但骨子里其实是颇有些叛逆在的。
这是本性,就像不能强逼兔子学会狐狸的狡猾,这种生来的天性哪怕后天再如何努力教导,骨子里的东西也不好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