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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了。
顾明莱连声音都哆嗦起来了,她不断摩挲着对方那只被尾戒箍到发红的指节,银器碰撞间擦亮一张被恐惧攫住的脸:痛苦将滂沱滚打在她身上时、整个人就像是被囫囵剖开了。
伤口是怎么回事、顾溱是什么回事、你又是怎么回事?不该这样的,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你怎么能出现在这里呢……
她到底还是哭出来了。
殷红血液纠集的树根般从喉间流淌出来,女人终于体味到与当初分离之时等份量的绝望,那不同于爱、不同于恨、从骨头里挖出来时只统统指向死亡:我明明是要给你自由的啊。
我明明是要拯救你的啊——
“你也、舍不得我孤单吧?”
楚惊蝶虚弱又不舍地望着她的眼睛,抚过鼻梁的指尖熄灭的烟头般不断低下去、矮下去、直至沉入无人之境……“所以笨蛋。”
“在下一个春天来临之前,带上这份爱来找我吧。”
至此,殿堂崩塌。
-
要去见她。
剧烈酸楚意料之中从腔内升起,冰冷的呼吸机长久地锁住人口鼻。
脏器连带着胸腔的那份疼痛齐齐贯穿了沉眠多年的神经,名为渴望的想法占领高地。
要去见她。
水泥路上拓开一个又一个理不清的脚印,任性的病人手忙脚乱地翻出了这隅由特护病房笼罩的阴影,亡命徒般的姿态凝固出一份不管不顾的狰狞。
要去见她。
长长得看不到头的花廊、拥挤得看不到底的巷道。
她用力踩过了爬满青苔的墙角,久违寒意如封冻冰川般贯穿了身体,暮色之下奔逃的她眸光晦涩、面容死寂——
要去见她。
我要去见她。
现在,立刻,马上……“阿楚!
刚从出租屋里下来的楚惊蝶皱起了眉毛。
“你是在找我吗?”
她疑惑地看着对方身上的病号服,“我们——认识吗?”
顾明莱彻底愣在了原地。
她无言地看着对方眸底生冷的疏离、看着对方柔软白净的侧颈、看着对方深朗眉骨下那双琥珀色眼睛……她忽然就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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