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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如此轻飘,就像是一阵风,一吹开就逃走了。
见沈木衾没有说话,于是闻燕声便继续道:“你还记得沈侯府的亲人是怎么没的吗?你知道你自己落入如今这般模样是为何吗?你从天下双壁,堕落到连‘壁’这个名号都算不上,你都够不到!”
过往的事情堵在心口,沈木衾懊恼地抱住头,他一次又一次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来那场大火,又想起来自己悲惨的命运,不断唏嘘。
“我懂了,我彻底地懂了!
你们威逼利诱,让我和你们合作,然后开始扒开我的丑闻臭事,目的就是来取笑我,然后让我变成恶人,成为你们手下的恶犬?”
沈木衾抬手,指尖划破月光,划破一汪春水,指着闻燕声的喉结,喋喋不休,“但我没有答应你,因为我已经做过一次恶人了,因为我做过恶人,所以我才会沦为这般模样,而不是陈应阑那般,能和朝廷并驾齐驱的影卫!”
“这个世间总是有因果轮回的。
我五年前协助你们拦截甘州要道,是我种下的‘因’,五年前沈侯府那场大火,一夜之间,亲数尽灭,是我收获的‘果’。
所谓的这个‘果’一下子影响我那么久,我被贬职罢官,我成为打更人,到现在我甚至连个‘人’都称不上!”
沈木衾说完,便跪在地上,两行泪滴落在了地板上,溅起一点点微小不易察觉的水花。
闻燕声听烦了,他烦透了眼前人无休止地剖开自己的往事,无休止地发牢骚,他一咬后槽牙,大声吼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现在这般模样,格外幼稚,格外无理取闹!”
五年前,沈侯府。
沈木衾从屋内醒来,他便闻到一股烧焦味。
纷飞的橙红色光束萦绕在他周围,给她的身影渡上了一层金色,他就抱着自己的几件衣服探开房门,便走进院落里大喊:“爹!
娘!
雀儿!”
结果爹娘没有喊道,一名侍女撞了一下他,他搀扶起侍女,只见侍女以泪洗面,痛哭流涕。
沈木衾问道:“怎么着火了?”
侍女却大声喊道:“有......有......有刺客!
!
!”
说罢她连忙用袖子捂住自己的唇,纵身逃离火海,却被墙角两名蹲守的刺客发现,挥起短刃锁住她的喉咙,很快整个身子被火焰吞没,连骨灰都看不见。
只在这一瞬间,沈木衾连忙打开爹娘房间的门,慌忙一看,连爹娘的白骨都看不到,留下的只有满地的狼藉。
他心下一沉,立刻抬腿就跑,来到雀儿——他妻子的房间,发现一名刺客正好刺穿她的胸膛,鲜血迸裂。
等等,那不是刺客,那是——东厂!
因为用的短刃而非短剑。
那人正好看到了沈木衾,做了一个十分不符合他身份的举动,那便是扔下那柄短刃,立刻翻走窗户,逃之夭夭。
正常来说,沈木衾是活活送上来的猎物,应当立刻手握短刃朝沈木衾刺来,刺杀掉,却手下一松,逃到不知所踪。
但沈木衾没管那么多,他连忙跑到雀儿身旁,看到雀儿那被鲜血沾染,面目全非的脸。
“雀儿!”
沈木衾大呼。
雀儿仍是闭着眼睛,鲜血顺着她的指尖,滑落到地上。
“雀儿......雀儿......”
沈木衾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抱着雀儿寒冷却炽热的尸骨,大声痛哭,“爹娘死了,你也死了,我现在官名尽抛,身无分文,什么都没有了。”
说罢,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鞋子践踏在滚烫的地板上,溅起来点点火苗,汗水流过他的眉目,风吹滚落他的乌纱帽,沈木衾连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