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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哲和张锦容踏过门槛,像往年一样,他们会逆时针绕着生平碑走一圈,抬起手掌抚摸每一个名字,尤其是让他们熟悉的名字更甚。
“张锦容,我们不是神。”
柳明哲用指尖勾勒着“陈应阑”
和“傅旻”
两个名字后,他顿住脚步,抬眸看向身后的那个人。
而张锦容此时此刻正好抬头,再度对上了柳明哲的目光。
燕州的阳光正好,光线一缕一缕地照在了柳明哲的脸上。
张锦容凝视着比自己高一点的人脸庞上的一道道明显可见的皱纹时,好像觉得很多事情哪怕一辈子释怀不了也无妨,至少当世间诸相把惨烈的事情忘却之后,可还有人记得,还有人证明过这些都曾存在。
所谓的释怀,不过是去另一个风景里,找寻一个替代而已。
良久之后,柳明哲笑了。
他唇角上扬,而后道:“我们都会老的。
我们会老死,埋进土里,到时候只剩下白骨。
最终白骨会化为土地之上的一片片草木,功德厚的,或许会成为一座青山。”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个时代结束,又是什么时代,我们怎会知道呢?我们不过生逢乱世的一介草民罢了。”
走出生平碑,来到对面衙门,看到一个人伛偻着身躯,正在长青树下清扫着落叶。
柳明哲对那个人摆摆手:“萧玉京!”
萧玉京回过头,时隔二十多年未见,萧玉京的样貌终于配得上她的年龄了。
她拿起扫帚朝着他们走来。
“每至清明将来,我总会为我哥清扫树下的落叶。”
萧玉京抿了抿唇角,道,“若是我哥还在的话,应当......至少我不会孤身一人。”
三个人坐在长青树下,良久无言。
这个衙门没有对面座落着生平碑的府衙如此人气颇高,这么对比来看,这里很少有人来往。
哪怕有人来,也只是看一看这院子里栽着的树,而后也便转身离开。
萧玉京捻过一片青葱的树叶,将它盖在额头上,道:“很久以前,我曾在清河的街道上偶然遇到韩子安。
与其说偶然,不如说韩子安就是来找我的。
那个时候,韩轲年岁不大,至少比我小。
我跟他说‘人难定胜天’,无数事情证实了我曾说的这一点。”
她只记得那个时候韩轲一直看着自己,那双眼眸灼热又炽烈,像是雾气中行来的船帆,走出迷雾,船桨荡出一圈圈涟漪和波纹。
萧玉京只觉得那个眼眸格外清澈,就像是春来绿树的叶。
“镂底生尘,春风可扫。”
五十多年前的声音和现在的声音终究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