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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洪力敏斜她一眼,话题又回到这件事上。
戎玉怡装傻:“什么回去?”
“这几天也住够了吧。
我不知道你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你好好的屋子不住,跑来这里遭罪,要是想体验穷人苦日子,这几天也体验够了吧?我实话告诉你,你爸爸很不满,本来家里开销就养不活四个人,你回来又多一张嘴吃饭,这也就算了。
你以为这边治安很好?天天晚上才回家,不怕哪天被人捉去强奸?”
戎玉怡被噎了一下:“我哪有天天晚上才回家,不就那天一天——”
话音被卧室里男婴打断,男婴醒来看不到人,发挥洪荒之力嚎啕大哭。
洪力敏立马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嘴上出着母爱的声音安抚男婴,在卧室喂了一会儿奶再出来,客厅里大女儿已经消失不见。
大女儿本人实在受不了家中的气氛,转而上到天台。
上到天台也是喂蚊,戎玉怡戴着耳机连接播放器,伴随耳机里的音乐,蹦蹦跳跳地躲避夏日飞蚊的触碰。
耳机里是几天前,1999年5月1日发行的《va(r)nitas,vanitas》,戎玉怡在cd店试听第一遍便爱上,买了黑胶碟,并让人把音源导进p3中。
跳到日落,最后一丝光色被黑夜吞噬,播放器也没电了,戎玉怡意犹未尽摸黑下楼。
进家门,戎明杰又带人回来打牌。
屋子说是三室一厅,实际上不到八十平,一厅一厨一卫一浴三室,带一个已被堆满杂物、勉强转身的小阳台。
留给客厅的空间本就不大,还要摆张皮沙发,一米半占客厅三分之一,厅中再摆上一张麻将桌,几个油腻大肚男坐落东南西北,戎玉怡回房几乎是跟人擦肩而过。
上次过敏,洪力敏在家照看男婴,戎明杰不得不给她指路卫生站的位置,几个人打到一半散台,都不尽兴。
加之房租快要到期,戎明杰看不惯她每日游手好闲,不帮补家用,便以给戎玉怡介绍一份工作为由,叫几个牌友到家里开台,顺便介绍大家认识。
戎明杰拦下她,将她摁坐在沙发上。
攥着她手臂的手,少了两根手指,被截断的位置圆滑,再生的肌肤触感稚嫩,摩挲在她的肌肤上,与其他指甲深陷皮肤的感觉格外不同,更恐怖了,这种感觉诡异渗人,着实令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戎玉怡没控制好表情,惊恐矍然瞥他一眼。
戎明杰说:“这是我女,玉怡,你们上次见过,没忘记吧?”
几人朝她打招呼。
“你女儿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忘记?”
“就是就是,过目不忘啊。”
麻将桌的西家和南家离她最近,近在咫尺,戎玉怡几乎可以看见他们牙齿上的黑色黄色污垢。
像极恐怖片,这一刻她恍若身临其境。
戎玉怡大脑一片空白,几乎不知自己是怎么回房的,头皮发麻着,回房立即把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上锁。
置物柜上有个塑料小杯子,里面剩余半杯水,戎玉怡拿来全数倒在右臂上,被室内闷热气息闷了一整天的液体温热,涓涓流在手上,戎玉怡胡乱搓蹂着右臂,试图搓走被戎明杰抚摸过的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这份恶心终于被摩擦出来的疼痛所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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