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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连清看着他,摇了摇头,那场封后大典有多滑稽多可笑,所有人都知道。
他们明明都知道彼此都有算计,却都装作不知,然后暗中促成了这场笑话。
直到如今落下帷幕,胜败已定,再说因由又有几个人会信呢?
谢景安笑了笑,慨叹道:“也是。
你不信我才正常。”
他们之间相隔太多了。
有时候看着顾连清,他都会恍惚,他们到底是还在十年前,还是如今。
十年了,身边的人来来去去的换,可回过头来再看,竟还是当年的故人最能牵动他的情绪。
可他也无力再追究这些事情了,长叹了一口气,问道:“溶月葬在了何处?”
顾连清沉默一瞬,分明动手杀人的时候那般凉薄,可沦落到天牢了又问起了溶月的去处。
她张了张嘴,道:“你修建的长陵。”
谢景安松了口气,到底是跟他一场,他对顾溶月也不是没有感情。
说句难听的,他们这四个人自那一场错嫁开始,命运便已经纠葛在了一起,两两相见,全是说不出的酸楚。
能留个全尸,葬在长陵已经是不错的结局了。
“你今日是来送我上路的吗?裴恒之呢?他来了吗?”
谢景安一口气问完,成王败寇,他败了便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只要他还活着一天,裴恒之便不可能放过他。
他又笑道,“我死之后,能不能也把我葬进长陵?”
到底是夫妻,生前再多怨怼,死后葬在一起也很合适。
可顾连清看着他,静默良久,没有答话。
她原本也以为自己对谢景安是恨之入骨的,但真当她看到他这副形容枯槁的惨状之时,她忽然有些释怀了。
当初,谢景安还不是肃王的时候,他们曾经还算得上是很好的朋友,后来他们被指婚,他也算是善待了自己。
她这一生直到出嫁前都算得上是安稳中带着一丝荣耀,可便是那场错嫁,四个人的人生都毁了。
溶月已经死了,谢景安……裴恒之不会放过他的。
用不着自己动手。
至于裴恒之……顾连清如今也不再怕他。
她好像一瞬之间就反败为胜了,在这场错嫁之中,如今她有权有势居于高位,也不曾缺胳膊少腿,可她为何却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她看着谢景安,来之前,她是想过自己是要耀武扬威还是要狠狠地击碎他的脊梁骨,让他对自己忏悔的。
可是这一刻,她又觉得没意思了。
这一场权势之争,持续了近十年。
十年啊,他们四人多么美好的年华都在这十年之中了。
最后又落得了什么呢。
输家丧命,赢家独身,从此身边无一亲人。
这便是权势吗?
她轻道:“我不会对你动手,裴恒之也没有来。
我更不会让你进长陵,谢景安,你的余生便只在此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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