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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何人?”
淳于文开口问道。
刚刚此人一跑,殷陈也立刻跟了出去。
“一个旧友。”
殷陈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箸搅了搅碗中汤饼。
淳于文觑一眼霍去病,见他正对着汤饼发呆,喃喃道:“原来如此。”
殷陈低头对付汤饼,再抬眼,见霍去病还没动箸,“郎君不喜汤饼?”
霍去病看着陶碗中飘着的羊油,摇头。
“那郎君可有想吃的?”
霍去病再次摇头,起身付钱。
伙计见他那碗没动,笑着问道:“郎君这是对小店的味道不甚满意?”
霍去病淡声道:“是我不喜羊肉汤饼。”
伙计看着三人离去,砸吧着嘴收拾碗箸,“真是怪了,不喜欢吃还过来,钱多烧得慌……”
“听闻殷姑子自小便游历各地,可去过西南夷?”
三人往回走,淳于文问道。
“西南夷?最西去过滇池,再西便没去处了。”
“老叟一直想去西南夷,可蜀道堪称天险,老叟这一把老骨头,怕是去不了了。”
淳于文遗憾道。
殷陈脚步轻快,“我阿翁游历各地时有做记录的习惯,先生若有需要,我可誊抄一份送于先生。”
淳于文朝她拱手,“那老叟便谢过姑子了。”
殷陈连连摆手,“先生上次助我脱险,我还未答谢过先生呢。
若能帮到先生,晚辈不胜荣幸。”
殷陈回东院翻出殷川的笔记,誊抄西南夷卷。
霍去病和淳于文则往后苑小阁去。
淳于文捻须在阁中踱步,语气严肃,“从外表和行为上来看,殷姑子并无甚异常。
作为一个在匈奴营活过两年的俘虏,她这样的表现确实很出乎我的意料。”
霍去病净了手,看向殷陈常坐的那个位置,道:“晚辈与她相识数月,察觉到她有些行为很奇怪。
晚辈初遇她时,她几乎死在我刀下,惊马险些坠马;在长安这段时间,她经历了入狱,跳入渭河,被绑架,最后竟还敢刺杀窦太主,前几日还差点被诬陷为毒害皇后的凶手,经历这些事的她,都表现得,太过冷静了。”
窗外风来,阁外那簇开不败的月季花瓣簌簌而落。
淳于文紧拧眉心,殷陈在意识到皇后身中醉心花之毒时,立时封住了皇后的穴道,此后就算被再三逼问也表现得毫不慌乱。
这个举动,在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女身上体现出来,确实有些不寻常。
“你仔细与我说说这些事情经过。”
霍去病声音清越,将事情经过全数说与他听。
听他说完,淳于文的神情变得十分凝重,世上之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可为何她会将自己一次次置于险境当中?
他沉思许久,道:“旁的事都还解释得通,但跳入渭河之事很诡异。
在女童的命和自己的命当中做选择,没有人会毫不犹豫选择一个陌生女童的命。
换做是你,你会解开那条绳索吗?结合她的梦境,我觉得她像是在故意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当中。
你见过赌红了眼的赌徒吗?那一瞬间气血上涌,只想着将拥有的一切都投入赌局,殷姑子亦是如此,不过她的赌注,是她的命。”
霍去病眉心紧蹙,少女梦中一次次死亡在脑海中浮现,搁在膝上的手慢慢蜷紧,“先生此前可遇到过这样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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