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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却山就坐在屋中,桌边放着他提来的一盏灯笼。
烛火的微光拢着寂静的小屋,光影在他的脸上明灭。
他杖伤未好,脸色略显苍白。
要不是南衣确定自己此刻是清醒的,不然这个时辰,这个场景,她真的会以为这是个噩梦。
愣了几秒,南衣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翻下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您怎么跟个鬼似的悄无声息地就来了……”
她的声音打着寒噤,瑟瑟发抖,半是寒冷,半是真的害怕。
但话脱口而出,南衣就后悔了,这话听着像是在骂人。
好在他似乎并不在意,脸上毫无波澜,就这么垂眸看着她。
“睡在这里,冷吗?”
语气也谈不上关心。
“……冷。”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
“闹出这么大动静活下来了,但依然活得像草芥。”
南衣以为这是谢却山的责难,连忙解释:“公子,您知道的,白日里的那一出只是我的缓兵之计,我并没有想真的伤您。
对不起公子,若有说什么冒犯到您的……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别放在心上。”
谢却山许久没回答,南衣伏在地上等了一会,疑惑地抬起一点头,观察他的神色。
对上她试探的目光,他蓦地笑了起来。
“白日里还骂我乱臣贼子,晚上就换了一副嘴脸,你还真是能屈能伸。”
“那……那只是戏的一部分,不然给我一百个胆子,我都不敢骂您。”
南衣知道自己的辩驳非常无力,顿时只觉如坠地狱。
黑灯瞎火,不速之客,谁知道他会不会忽然起意将她杀了。
他好像能看穿她的小心思:“起来吧,我不杀你。”
南衣仍不敢起:“那您来这里……是做什么?”
,!
南衣看着沉默的谢却山,总觉得他脸上的神情有几分落寞。
谢却山望向窗外,薄薄的窗纸透出外头的光亮,一抹淡淡的余光铺在窗棂上。
其实谢却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就是想到这个偌大的望雪坞里灯火通明,唯独这一处晦暗。
也许只有她和他一样,都被遗落在黑暗里。
脑中这个念头盘旋着,脚步竟不自觉寻了过来。
但那一丝一毫的情愫,断不能宣之于口。
谢却山从袖中拿出一只木盒子,道:“帮我个忙。”
那木盒子散发着浓重的药膏味,再看看谢却山尚且苍白的脸庞,南衣已经明白过来。
她仍是困惑地嘟哝:“您不是有贴身侍从吗?”
贺平夤夜出府为谢却山办一些事,他手边确实也没有能使唤的人,望雪坞里旁的女使小厮,他也不会让他们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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