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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然不顾,甚至不顾及自己自掌心一路蔓延至手腕的伤口。
男人固执地紧攥着手巾,一下又一下地替她擦洗着身子。
不过多时,清水上铺了一层愈发浓烈的绯色。
水愈发绯,愈发绯红。
沈兰蘅摆了摆湿润的手巾,将其凝干,又替她擦拭起头发来。
待清理完这一切,夜已深深。
沈兰蘅将她轻柔地放在榻上,又悉心地为她掖了掖被角。
春意渐浓。
郦酥衣坐在军帐里,她自幼畏寒,西疆又是阴寒之地,即便如今,她怀中仍免不了抱个汤婆子。
今日沈顷在外征战,帐内有玉霜与素桃陪着,即便如今沈兰蘅已不在,一想着战场上那些刀光剑影,郦酥衣心中仍有些惴惴不安。
见状,玉霜在一侧温声安慰着,为她捧来热汤。
郦酥衣垂下眼。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
此去京都路途遥远,一路颠簸,多有不便。
再加之此时此刻,她只想陪在夫君身侧,故而并未陪着识音一起回京。
郦酥衣心想,与其在京都过着心惊胆战、候着西疆军报的日子,倒不若一直留在这里,陪在他的身边。
……
沈顷醒来时,右手手掌之处,仍隐隐泛着疼。
他一低下头,便被床榻上那一滩血迹所骇到。
被褥上、地面上……甚至整个军帐里,皆是一片狼藉。
许是他动静有些大,身侧的少女自沉睡中转醒。
只一眼,郦酥衣便看见坐在自己身侧的沈顷。
清晨的光穿不过厚实的军帐,只将周遭照得蒙蒙亮。
清风送来男人身上清淡温和的兰花香气,呆怔片刻后,她忽然埋头扑入对方怀抱之中。
始料未及,沈顷手臂微微一僵,低下头去。
“衣……衣衣?”
他的声音温和,俨然不似昨日夜里的那个男人。
甫一听见沈顷的声音,她的鼻腔便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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