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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信冷声道:“不是问你这个。
我是在问你,你是什么人,要同我说这话?”
渔女露齿一笑,俯在他耳畔,吐气如兰,“你是玉玦卫大人的部属罢?我不会同旁人说的,只悄悄地与你说这事。”
她又道,“我爹娘早年遭水匪所害,玉玦卫大人替我报了仇,我是一个被她所救之人。
嘻,见了你,我总想到玉玦卫大人,若不慎死了,该多可惜!”
说着,她便袅袅婷婷地跃上小舟,摇桨走了,身影倒映在水里,似一朵洁净的莲花。
往后再见,她便总是给言信递些暗报,有几回确是救下了他性命。
一来二去,两人间渐有情愫萌芽。
言信忽在瀛洲的凄风苦雨里寻到了去处,阿初便是他栖泊的港湾。
他们一块在瀛洲的水道里倏来倏去,他悠悠地摇桨,阿初唱起绵软如米酒的歌谣,天上一轮十足好月,海面上人影成双,情意绵绵。
而今玉鸡卫将要毁掉这一切。
他是要交出白帝之子和“阎摩罗王”
交出,换回被囚絷的阿初、司晨和一众雷泽营将士,还是要力保方惊愚?言信忽而心如刀割,狠狠攥紧了拳。
到了快船边,言信上船,与方惊愚打了个照面。
他心里天翻地覆一般,见到方惊愚不禁惭恧。
方惊愚却微笑:“言大人果真凯旋了?”
言信叹气,将玉鸡卫在船里留下的字条略略描述了一遍,只是说到那交换人质一节时,将时候故意说晚了一日。
方惊愚听着,眉头渐而蹙起,道:“既然如此,那便让我去罢。”
他答应得这般干脆,倒教言信愧怍。
言信咬牙,摇头道:“怎能教殿下去?您可是白帝遗胤!”
方惊愚道:“我是白帝遗胤,又不是白帝,保我有何用?有我在,便万事无虞了么?”
言信张口结舌,方惊愚又问道:“白帝是那种缩手缩脚,端坐帐中的君王么?与其看旁人泥船渡河,不如自己也冲锋在前。
先帝是如此,我是他的骨肉,性子也是和他所差无几的。”
关于白帝的传说,仙山无人不耳熟能详。
白帝常身陷战阵,匹马当先,士卒们皆拜服于其楞楞威风之下。
言信心里苦笑,原来如此,看来方惊愚倒是很有白帝遗风了。
然而他却叹道:“殿下,您可有想过一种法子?那便是交出楚兄弟。”
方惊愚脸色一白。
“楚兄弟现下濒死,药石难医。
翻越仙山千难万险,只怕他也是累赘。
不若将他交出,延宕时机,免得玉鸡卫穷追猛打。
如此一来,殿下也好寻机再出瀛洲。”
“我听闻他是曾与你们出生入死的军士!
还听说你们曾道,万镒黄金也不能教你们出卖他!”
方惊愚忽而怒喝道,“可真大难临头了,你们便要拿他人头去请赏么?”
“那拙荆、小妹和雷泽营的弟兄们便也该掉脑袋么?”
言信颤抖着怒吼,将积了一肚的愤懑倾泻而出,“我保不住所有人!
没人是应死的,但殿下,你是最不应死的那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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