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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狂说,“说罢,你要怎样才能放我走?是让我给你挣黑心子儿,舐你卵泡,还是同你睡觉?”
方惊愚把他推开,眉目虽冰雕玉琢一般,却隐隐带了一股火烧板的怒气:“你觉得我看起来像那爱同男人睡觉的人么?我对你身子没兴趣。”
“真没兴趣?”
“一星半点的心思都没有。”
“要不这样,我同你打一场罢。
我若是胜了,你便放我走!”
“我为何要和你斗?好人不和狗斗。”
方惊愚冰冷地道,眼神却陡地一闪。
他望见楚狂的葛衣胸口累累坠坠,下袴里也鼓鼓囊囊。
楚狂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得意地龇牙,“谁说你没兴致的?瞧你那色鬼猴急样儿,简直想拿眼神将人剥光!”
“这是什么?”
方惊愚摸他胸口。
“这是我的丰乳肥臀。”
方惊愚将他的衣衫一扯,只见骨碌碌的一通声响,金柑、柰果落了一地。
再抬眼一看屋里的供桌,上头摆的供果已少了大半,仅余几只咬得见了核的丹柰,兄长方悯圣的灵位翻倒,上头挂着一块果皮。
楚狂贼兮兮地笑,扑到地上捡果子,塞回衣里,叫嚣道:“你扯掉我的丰乳了!”
突然间,房内仿佛刮起了寒风。
方惊愚一把捉住楚狂的腕子,声音里似结满了霜花:
“你不是要我同你打一场吗?”
他的目光如秋冰冷露,寒意逼人。
“好啊,我同你打。”
第13章一箭惊尘
楚狂在方惊愚家安顿了下来。
他换上了素净的青布衫子,敛了爪牙,成日颔首低眉地在院里洒扫。
方惊愚将他视作嫌犯,时常欲从其口里探听他的来历,然而楚狂的嘴巴同挂了锁一般,打死他也不吐露与过往有关的半个字。
若是逼得紧了,楚狂便会两眼一翻,作倒地吐沫状,模模糊糊地道:“我是个脑门穿洞的痴儿,你问我什么,我皆不知晓!”
方惊愚拿这泼皮没法子,便只得对其严加看管。
但令他惊奇的是,楚狂缝新补烂、劈柴烧火的工夫倒不赖。
他休沐的这段日子里,一件件飘着皂角香的缁衣被叠得平齐,放进亮格柜里;荷柴码放得齐齐整整,夯土地上不沾一叶。
方惊愚在正房里用棉巾拭剑,楚狂坐在他脚下认真地做针黹,拈针的手似穿花蛱蝶,灵巧飞动,针尖下绽开一朵缠枝花。
于是方惊愚斜睨着他。
暖澄澄的灯火下,这凶犯低头穿针引线,眉眼清俊,如白玉琢就,倒看不出年岁几何,似比自己长几分,又时而显出几分狂乱的稚态。
方惊愚心里忽冒出一个念头:他曾见过此人的,可究竟是在何处呢?
于是他问道:“你又不想逃了?”
楚狂慢慢抬起头来,眨巴着眼,嘿嘿笑道:“我想通了。
我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伤还未养好,出去淋那风雨作甚?只要你家管饭,我便在这里做个老实蛋,为你牵马坠镫。”
“你不是不想逃,而是想教我放下戒备,再伺机潜逃。”
楚狂见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也不犟嘴,只是在烛光里阴险地笑。
家里住进了一个帮佣,小椒自然开心得忘乎所以。
楚狂人不可貌相,虽行事疯癫,却能烧得一手好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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