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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卿琬的脑袋闷在薄衾里,为了转移注意力,她随意找了点旁的话题:“皇兄,你可知楚王说的藏宝图是何物?”
听起来便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不然谢少虞前世也不会如此执着于寻找。
她也没打算她问了,皇兄就会直接告诉她,皇兄的确宠爱她,但此事一看就非同小可。
所以她问得心不在焉,不甚在意。
可谢卿琬没有想到,谢玦竟缓缓启唇道:“前朝国灭之后,在烈火焚烧的皇宫中,并没有找到皇室留下的无数财宝,连同许多精锐部将,忠武臣子,一同消失,难觅踪迹,而有传言,昔日财宝精兵,安插在天下的前朝线人所在,皆绘于一藏宝图之上。”
“得藏宝图者,尽揽魏朝势力。”
魏朝谢卿琬也听过,乃前朝国号,有传魏朝末代国君昏庸残暴,天下揭竿而起,豪杰竞相自立,当今建武帝便是在魏朝末年坐拥江东,以此发家,重新统一天下,建立新朝。
谢玦这般一说,她倒也明白过来,为何前世谢少虞那般迫切地想要得到藏宝图,这样的无双势力,对于任何一个想染指皇位的人来说,都是一个难以忍受的巨大诱惑。
建武帝显然对此也甚为重视,否则就不会让谢少虞从旁帮助寻找藏宝图。
想必获得此物之后,于建武帝而言,亦有巩固当朝,消除隐患之用。
这样一来,其实谢少虞和建武帝的目的倒不完全统一,他们一人想将其中的势力收为己用,增加争夺皇位的筹码,一人则是为了消灭前朝余孽,心腹大患。
所以谢少虞就算真的找到了什么线索,也未必就会将之献给建武帝。
谢卿琬垂眸沉思,忽地脑中灵光一闪,抬头问谢玦道:“皇兄,你可知那藏宝图长何样子?”
她想起前世谢少虞总是追问她藏宝图的问题,哪怕她屡次否认,他依旧不厌其烦,谢少虞不会做无用之事,或许,她真的和藏宝图的线索有什么关系。
既然已经知道了谢少虞的狼子野心,她就不会容忍他染指皇位,那个位置,只能是皇兄的。
藏宝图既然如此重要,若是她能找到,将之赠给皇兄,一定对皇兄也有很大的帮助。
想到此处,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谢玦。
谢玦瞧她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淡淡一笑:“那可能要叫你失望了。
没人知道藏宝图长什么样子,正如无人知道它在何处一样。”
谢卿琬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她呆了一瞬,泄气般地从靠背上滑下来,又看见皇兄一脸淡定的神情,忍不住问道:“皇兄就一点不想得到藏宝图吗?”
她瞧他的神情,实在不像太感兴趣的样子。
闻言,谢玦眉梢轻挑,替她掩好落下来的薄衾,漫声道:“你可以这么理解。”
在谢卿琬疑惑的目光下,他解释了原因:“藏宝图为人所争抢,一为能臣精兵,二为金银财宝。
本朝建立已十数载,前者能隐匿这么多年,而不漏声息,必然甚为忠心,忠于旧主之人,又如何能保证其化为己用?”
“而后者,则更为虚无缥缈,所谓财宝万千,究竟有几何?又有何物?皆非定数,与其纠结于寻找宝物,耗费精力,倒不如勤勉理政,为百姓求福。”
“百姓安居乐业,四海升平,纵使前朝势力兴风作乱,也是无根之萍,有何惧之?人主非自立之,天下人择之。”
说这句话时,谢玦一向清冷沉定的脸上,自带一股自信舒展的意蕴风流。
他轻轻掩上书卷,漆黑瞳眸转向谢卿琬,眼中光华慢慢流转:“如此,可明白,琬琬?”
谢卿琬被他这般一唤,脊背微抖,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方才居然看着谢玦出了神。
皇兄即便什么都不做,亦是俊美无俦,但当他畅谈他的理想抱负,治国之略的时候,更是她眼中最好看的时刻,令她不知不觉就会陷入其中,无法移开目光。
在谢玦这般耐心细致的解释下,谢卿琬怎么也懂了,其他人亦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们或没有皇兄的尊贵身份,或没有皇兄的经世之才,没有底气,亦没有自信去拒绝藏宝图的诱惑。
她又想起前世时,谢少虞那般急切地想找寻到藏宝图下落,甚至生怕皇兄先于他寻到的样子,就觉得无比好笑。
你所梦寐以求的东西,在别人眼里不值一提。
但你却要为此夺走别人的珍爱之人,将她肆意折磨。
想到此处,谢卿琬的心情沉了下来,对谢少虞的恨意又增添了一层。
谢玦发觉了眼前小姑娘的脸色不太好,温声问道:“这又是如何了?”
谢卿琬突然抬头,伸手抱住了谢玦的肩膀,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依恋地蹭了蹭,静默了半晌,才轻声说道:“皇兄,我不喜欢楚王。”
“嗯。”
虽然略有些诧异谢卿琬骤然转换的话题,但谢玦依旧顺着她的话,用手在她的背上轻拍安抚,“我也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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