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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韵遇见陈漾的那天晚上,月亮隐在薄薄的云层里,似是而非地投下一片光影。
她刚刚经历了一场失恋,被朋友硬拉去一起参加校友会搞的什么联谊活动,生理和心理上都没有准备好的感觉。
梁韵在一张靠窗子的空桌旁坐了下来,看着朋友像蝴蝶一样,在各个桌子间穿梭往来地忙于应酬和交际。
约莫十几分钟后,陈漾和两男两女有说有笑,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
他显得有些与众不同,挺拔伟岸的身子,彬彬有礼的举止,但梁韵却隐隐地感到他周身的一股气压。
陈漾似乎没有注意到梁韵,目不斜视地经过她的桌前,却暗中顿了一下脚步。
梁韵莫名的感到一股被侵犯的不安,似乎有股逼人的力量正暗暗向她袭来。
犀利的目光在她身上轻轻划过,像是锋芒毕露的刀子,正一件一件剥落她的衣服。
梁韵的脸像被火灼了一下,发烫,心跳的声音在胸腔里回响。
尽管她连陈漾的五官都没有看清楚,却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陈漾坐在了邻桌,大大方方地和旁边的人聊了起来。
他似乎带着那种与生俱来的领导性,无论在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即便不说话的时候。
跟他的众星捧月相比,梁韵像是无人问津的小菜,晾在那里自然冷却。
“能为你买杯酒吗?”
对面坐过来一个男生,笑容略带了一点腼腆,礼貌的询问。
梁韵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却莫名其妙地感觉周身被笼进审视的目光中。
抬头看到陈漾,站在不远处,背着光源,披着满身的光晕,像是一尊神,肆无忌惮地看着梁韵,脸上还露出一种居高临下却又不容置疑的微笑。
梁韵只是被他这么看着,竟然浑身燥热,甚至有些惶恐。
“对不起,我……去……出去……有事。”
她突然觉得呼吸不畅,站起身,快步走到了走廊的过道。
这里的空气温度低一些,刚好缓解了她两颊上的灼烧。
一定是因为里面暖风开得太高的缘故。
梁韵想。
“他不适合你。”
陈漾的声音突然响起,受惊的梁韵猛地转身,几乎撞进了他怀里。
男人微挑着嘴角,似笑非笑,旁若无人地捉住她的一只手,把一张名片放进了梁韵的手心。
梁韵着了魔似的傻傻地愣在那儿,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尊,忘记抗争,看他未置一词,转过身去风度翩翩地消失在人群之中。
过了好久,掌心的名片似乎还保留着他的体温
“那你适合?”
梁韵看他走远,才嘟囔了一句,“你认识我么?”
人的孤独并不是因为身边没有同类的环绕,而是个体的诉求被世俗的观念围攻,看似热闹非凡,却无法与共情者沟通。
感官和心理都会产生一种漂浮感,没有附着点的虚空。
直到有另一个个体,跟你同质的,隔着距离也好,突然穿过那种包围,将力量劈过来,像电光一样,在木讷的神经上咬上一口。
刺痛,却带了苏醒的惊喜。
在回家的路上,朋友酸了一路。
一会儿义正词严地警告梁韵,说陈漾是名声在外的玩咖,跟很多女人暧昧,却不肯跟任何一个建立长久关系,并嘱咐她要多加防备;一会儿又扭扭捏捏地向她要他的号码,旁敲侧击地问她是不是早就认识陈漾,不然怎么第一次见面便跟他很熟的样子。
哪有很熟?
梁韵开着车,默不作声。
可是他看着自己的时候,好像似曾相识的举止,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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