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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卢有些不太确定来者的行踪。
不良人们都是成队出动,好像撒了绳子一齐扑出去的猎犬。
如今他成了一条落了单的狗,没有同伴,没有支援,只能孤身靠鼻子去嗅,爪子去刨,勉强从乱石丛草中刨出一点痕迹。
“主人,韩卢无能,未追到那人,”
他说,“您是否要下令搜索猎场?”
虽然他已经从封赤练身边退开,但她仍旧能听到他的声音。
一条赤色的蛇从他领口爬出。
在他肩膀上绕了个弯。
“小狗觉得有这个必要吗?”
蛇嘶嘶着,吐气声逐渐融合成女声,“难道有谁能对我做什么?”
“哎呀,不过,”
它轻轻触了触他的颌侧,“这是担心主人啊。”
“好狗。”
现在韩卢已经很习惯这个称呼。
比起侮辱,他更倾向于她觉得他就是一条狗。
或许这满朝玉带牙笏的官员在她眼里也和猫猫狗狗没什么区别,当他喘息着把脸埋在她的掌心里,下意识咬着她的手指呜咽时,韩卢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
当条狗挺好的,他原本还不如狗。
“是,主人觉得不用的话,韩卢就继续去盯着。”
他温顺地低头,蛇昂起颈子想了一刻。
“不用,”
她说,“你看着就行。
人来都来了,不闹出点动静来,他们怎么甘心呢。”
“乖。”
席前已经打扫干净,商安时被扶了下去,顷刻间闹剧就收了幕,好像从来没有一个傻小子站起来,满手是血地说过几句昏话一样。
梁知吾面色沉沉,有学生担忧地上前,又因为老师的脸色而不敢说话。
半晌,她叹息一声,站起来走到陛前,对上首的圣人跪了下去。
“臣管束无方,门生御前失仪,其罪在臣。”
即使是说这些话时,她的脊背还是很直,声音里却透出些许疲惫。
席间有轻微的议论声升起来,细霜一样淋在她的肩膀上。
——梁相怎么站起来了?
——这不是往自己身上揽……
原本站在她身边的门生有些错愕地对视,陪侍圣人的杜凌瑶挑起眼角,落下轻飘飘的一瞥。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装作门下从来没有这么一个愣头青弟子吗?圣人都未出言发难,梁知吾这个浸淫官场已久的右相何必出来凑这个霉头?
她沉默着,任由肩头这无形的霜越落越多,不曾再抬头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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