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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天的右手位置坐的是税课大使陈慕燕,两人原本就认识,方才还让花知县假惺惺地引见了一番。
叶小天为陈慕燕斟上一杯酒,正与对面的黄训导谈笑的陈慕燕连忙颔首致谢。
叶小天笑微微地道:“陈大使,今年的税收可还顺利么?”
叶小天只是随口一句问话,跟他拉近些关系,谁知却正问到陈慕燕的痛处。
陈慕燕眉头一拧,长叹一口气道:“难啊!
今年尤其难!
一个半月没下雨,庄稼全打蔫了,再这么下去就得枯死。
收税?本官的税丁根本不敢下乡,去了还不得让那些急红了眼的百姓活活打死!”
叶小天听到这里,看到满桌的山珍海味,忽然没了胃口:“县上就没想想办法?”
陈慕燕叹气道:“李家寨重金请来一位道士,县里也拿了一部分钱,让他做法祭天……”
叶小天皱起眉头:“就只能寄望于这些江湖术士?他们成么?”
陈慕燕道:“嗨!
成不成的,至少能安抚民心呐。
百姓们信这个,见咱们县衙也出了力,至少就不会来找咱们的麻烦了。
要不然怎么办?除了求老天爷,谁有办法?”
忽然,客厅门口一阵嘈杂,有人大声道:“苏卫门,县尊大人正在宴客,你不能进去!”
一个身穿交领青布窄袖长袍,腰系红带,头戴插翅皂帽的男子迈步进来,骂骂咧咧地道:“都他娘的火上房了,你跟我说饮宴!”
花晴风大怒站起,一见此人,不由拍案喝道:“你这混帐,又发什么疯了!”
叶小天一看此人,不由微笑起来,来人正是苏循天。
苏循天不耐烦地撇了撇嘴,正想丢两句不软不硬的话噎一下姐夫,目光一转,忽然看到叶小天,顿时神色一喜。
叶小天急忙向他递了个眼色,苏循天会意地站住身,转向花晴风道:“县尊大人,非是卑职冒犯,实是有一桩头等大事。
事态紧急,不得已才闯了酒宴,还祈大人恕罪。”
为了对叶小天“坚壁清野”
,花晴风“大义灭亲”
,把他的内弟苏循天也调离了,从壮班捕头调去做了卫门官,负责城门的警戒和治安。
苏循天为此和他大吵了一架,气还没消,说话不免有些阴阳怪气。
花晴风对他也不好真的公事公办,当着满堂宾客又不好以姐夫身份来教训他,只好捏着鼻子咽了这口气,板着脸道:“你有什么要事,快快讲来!”
苏循天慢吞吞地道:“如今连月不雨,山上更是干旱得厉害。
高家寨和李家寨为了争水,近来械斗不断。
今天早上,李家寨少寨主李伯皓去寻高家寨的晦气,一刀刺在高家寨少寨主高涯胯下,险些削断他的命根子。
高家寨寨主大怒,纠合了大批青壮,下午去李家寨打斗……”
花晴风背着双手在厅中急行几步,蓦然站住,对叶小天和赵文远道:“叶典史、赵驿丞,今有大事,这接风宴只能到此为止了。”
赵文远忙起身道:“大人身为一县父母,自当以公务为重。
下官不胜酒力,这就告辞了。”
花晴风向他拱了拱手,朗声道:“徐县丞、王主簿、罗巡检、叶典史留下,其他诸位大人,就请早些回去歇息吧!”
当下众人纷纷告辞,片刻功夫,厅中就只剩下了花晴风和他特意留下的四位官员。
花晴风把他们带到正厅,面色凝重地道:“诸位大人,对此有何见解?”
王主簿眉头一皱:“两族为了争水起纷争,只恐形势不可控制。
再加上百姓的庄稼毁于一旦,生计无着,一旦酿成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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