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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绎踏着草地缓缓而行,悄声问道:“侄儿,你确定,牛最恨红色?”
张雨桐点头道:“侄儿已安排了十几路人马,分别扮作迎婚人和送亲人,穿着大红喜服等在前方,还有炮仗、锣钹唢呐,一应俱全。
只要这牛往咱们张家犁去,就赶向于家的地盘。”
红日,喷薄而出,天边的白云瞬间披上了亮丽的色彩!
比普通的牛足足高出一个头、大出半个身躯、强壮得仿佛一台钢铁战车似的大牯牛已经站起,挂上犁铧,仿佛一名勇士披上了盔甲。
“吆吼吼……”
按约定,无人扶犁,几名骑士策马站在牛后面,手中的长鞭在空中狠狠一挥,“啪啪啪”
地炸出几道清脆的爆炸声。
这头大牯牛显然是耕田能手,迈动有力的双腿,奋力向前冲去。
只冲出一里多地,刚翻过一个缓坡,就见前方吹吹打打地迎过来一群人,从新郎倌到吹鼓手,人人一身大红,轿子是红彤彤的,就连马身上都裹了红绸。
一见那头大牯牛拖着犁冲过来,这些早就得到张雨桐授意的“送亲人”
立即尖叫起来:“疯牛啊!
有一头疯牛冲过来了,快跑啊!”
新郎倌拨马便走,众吹鼓手包括抬轿子的轿夫扔下花轿紧随其后,一起向西逃去。
西侧属于于家,东侧属于张家。
不过,那头大牯牛虽见前方一群人仓惶逃去,却只停顿了一下,就低下头,继续拖着铁犁迈步向前走去,并未理会这些逃开的红衣人。
其实,牛是色盲,并不会对红色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斗牛士用红布是为了调动观众情绪。
张雨桐听信西洋传教士的说法,只道牛真的对红色极其反感。
在牛的行走路线上,格哚佬部落里的人已经用他们的独门秘方配制了一种液体洒下去。
这种气味对公牛的吸引力远大于那些穿着红衣服的百姓,于是大牯牛毫不犹豫地继续北上。
张绎急道:“这头牛一直这么走下去,划走的将全是咱们张家的土地了。
快让前边的人准备,无论如何,一定要接近了再激怒这头牯牛;如果还是不成,不妨动用炮仗吓走它!”
张雨桐的侍卫快马赶到前边,寻到一队正懒洋洋地等在路边的迎亲队伍,匆匆命令道:“前边的人失败了,你们快迎上去,点炮仗把它吓走。
再若失败,少爷必会严惩!”
一群人无奈,只好抬起轿子急急向南迎去,一路上也顾不得吹吹打打,仿佛抢亲似的,跑得那叫一个落花流水。
整个队伍散乱得不成样子,花轿落在了最后,新郎倌却冲在最前面,手搭凉篷,东张西望。
那几个轿夫跑得汗流浃背,一个个拿出吃奶的劲儿拼命狂奔,颠得新娘在轿子里边撞上摔下、左摇右摆,胃里头翻江倒海一般,脸色十分难看。
“快快快!
快站好队形。
吹鼓手,吹《迎亲曲》,炮仗准备!”
新郎倌手忙脚乱地指挥着,这边唢呐声刚刚响起,那头牛已经走近了。
“这是谁家的耕牛,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走开走开!”
新郎倌主动迎上去,装模作样地斥呵起来。
旁边几个唢呐手也摇摆着身子逼近,故意炫耀那一身红色的衣裳。
“快!
快点火!”
鞭炮一捆捆地藏在轿内,扮新娘的村姑像扶子弹带的机枪副手似的把炮仗迅速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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