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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去吃饭,江声走在闫续前面,走到一楼,一打眼见着一抹红色——那束玫瑰并没有被扔掉,而是妥善地摆在招待台上。
外面的包装纸被拆开了,垫在底座含水的绿色花泥下面,依稀还能看出之前的影子,一株株玫瑰们孤寂地插在花泥上,没了支撑,四散开来,像一位位顾影自怜的少女,立在白炽灯下,比在室外更为动人。
一旁放了一张旅社记事用的废旧打印纸,背面有小孩子用彩色铅笔乱涂乱画的痕迹,彩铅涂鸦之间,用黑色记号笔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字:“圣诞快乐,可自取。”
非常冷漠,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闫续远远地看江声走过去查看,没有阻止,只是说:“别留念了,已经送出去了,走,带你去吃饭。”
江声看完了折身回来,笑吟吟的,应该很满意他的做法:“你这算不算‘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
“这是你的礼物,我最多算借花献佛。”
冬至才结束,夜仍旧很长,两人走出大门时,街灯还没亮起,可天却已经完全黑透了,从里边很难看出室外已经开始飘雪的事实。
直到雪粒落在脸上,凉凉地化成水,两人才觉察到,活在话题里的初雪已经悄然而至。
闫续伸出手,手心向上,接了一下空气,问道:“冷不冷,要不要上去拿把伞或者拿个帽子。”
作为土生土长的南方人,一旁的江声对于下雪明显要兴奋很多,他惊喜地说:“谁下雪天打伞啊?走走走,我都感觉不到冷了。”
是很浪漫,如果不是这么黑,一片雪花都看不着的话。
没有雪花,但有雪花肥牛,晚饭是潮汕牛肉火锅。
现切牛肉鲜嫩弹牙,美中不足的是锅底清淡,尝起来一点辣味都没有,闫续调了一个蘸料汁,迭了满满三层小米椒。
他先吃饱,然后开始了专心投喂,很快江声碗里的肉就满得冒出了尖。
“吃不了了。”
江声嘴也塞得鼓鼓的,眼疾手快挡住闫续继续动作的筷子,“怎么感觉你像在喂兔子一样。”
“谁家兔子只炫牛肉,素菜碰都不碰啊?”
闫续夹起一根青菜,“来,小兔子,张嘴,吃口菜。”
“不要。”
江声默默把青菜推走了。
走出来的时候,街灯都亮起来了。
雪在黑暗中隐身,在暖黄色的灯光里无处遁形,除此之外,汽车的灯光也会照出它们的踪迹,喧闹又热烈地成片飞舞,毫无章法。
江声吃饱喝足,跨上电动车后座,环抱着闫续,把手揣进闫续前面外套的口袋里,右手摸到硬硬的烟盒边角,没说话,皱了皱眉。
闫续早忘了口袋里放着烟,他感受着身上人贴着他热乎乎的体温:“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今天有这一出啊。”
“什么?”
江声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对方还在说送花的事。
“我也不知道啊。”
他说,“好像是因为他想约我吃饭吧。”
“然后呢?为什么没答应他?”
“当然没答应,我不是和你约好了吗。”
“可我都没准备礼物。”
“不需要礼物。”
雪越下越大,江声一张嘴,风灌进来,吃进去几片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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