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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染背着手绕着这人转了一圈,提裙往他身侧一蹲,对着那人耳边就是一嗓子。
“讹人也不找个富裕点的人家!”
她见过乐安城的烂赌鬼去包子铺门口赖包子,人家推他,他就往地上坐,非要抓两个包子走,差不多就是这个做派。
包子铺尚有包子打发,她拿什么打发,花圈吗?她如今穷成这样,什么东西都不想给!
那人被她吓得一激灵,身子一歪,差点摔地上,险险用手撑住。
姜染曲起眼睛,这会儿再看这人,她就认识了,这不是张金宝的小儿子张进卿吗?
“你来做什么?”
她愣了愣,不待他解释,转身面向焦与等人道,“让他滚蛋!”
她现在对张家人一点好感都没有,见了什么猪狗畜生一般,头也不回地往铺子里走。
张进卿手也挺快,一把拽住姜染的脚腕。
心里头翻江倒海,对着她又说不出来话,嘴张了半天,忽然爆发出一声不可抑止的哭嚎,“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难!”
这声一出来,便像闷雷之后的倾盆大雨,哗啦哗啦地往地上砸。
姜染被他这哭法唬愣住了,迅速朝四周看了一眼,压低声叱道,“憋回去!
在我门口哭什么,多影响我生意!”
张进卿听了也愣住了,带着哭腔说:“你这生意还用影响?不早被你自己做绝户了吗?”
“这叫什么话!”
姜染瞪他,动着脚脖子要把这人甩开,嘴里不忘再次吩咐焦与,“把他扔回张家去!”
张进卿死活不松手,仰着脸说,“你等会儿,疯子,不是,你别走,我是给你送钱来的。
我大哥不是不肯用黄梨木吗?我愿意出这个钱,你让我爹安安心心的走!”
说完他发现姜染站住了,半蹲下身,将信将疑地盯着他。
“你刚说什么?”
她问。
他被她看得后背发毛,咽着口水说,“我说,你这棺材原本说的不是九十两吗,算下来该再付你六十两银子,但是我娘不肯让我出这个钱,锁在匣子里,只被我抢出三十两。
我是想问问你,能不能三十两银子,卖我一口黄梨木。”
姜染这方认真打量张进卿的脸,年纪轻,从眉毛到嘴巴都有股子单薄生嫩的傻劲儿,脸上有土,眼皮子肿得老高,鼻子底下挂着一条血,但那眼神够透,干净的直通直曲,从眼珠子就能看到后脚跟。
过去他爹在的那会儿,他挺横,看人总下巴朝上,偶尔还学兄长,踢飞几个摆摊婆婆的摊子,以显“家族气派”
。
这会子眼巴巴求人,倒不似先前那么讨厌了,好歹是带着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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