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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那瓷片划出的伤口忽然丝丝的疼。
各念旧事,再生愧意
那几乎是他们之间无法抹去的沟壑,梅庚骨子里的执拗变成了疯和狠,对楚策恨到杀之也无可纾解的地步。
烛光下少年面容恬淡,与前世临死前面色枯槁截然不同,更别提最后那血肉模糊的狰狞模样。
这么一看,梅庚破天荒地觉着有些愧意。
楚策那道圣旨,灭了梅家,害了将士,这是梅庚的心结,死死禁锢着心脏的死结。
楚策决意争储那日起,梅庚就明白他们之间再无可能,楚策要做皇帝,他认了,他帮他;楚策要娶妻生子,他也认。
没了爱人,梅庚这一腔热血便撒给了泱泱楚国的江山。
他固守西北,舍命拼杀,那股疯劲狠劲在战场上也是出了名的,枪尖沾了血,握枪的人也成了疯狗,再不是那文武双全皎如玉树的大公子。
往事不堪回首,但梅庚却时不时地会想起,很快思绪便又扯到了眼前装睡的小皇子身上,视线便难以自制地游弋到了那双纤瘦的腿。
凝辉楼有多高他清楚,从上头摔下来,竟还要靠着风溯南想方设法地递药进去,这事儿即使是前世,他也不曾知道。
鬼使神差地,他竟伸了手,轻轻抚上了楚策的膝,一寸寸地往下游弋,恍惚记起前世楚策身子不好,尤其腿疾常犯,每逢阴天下雨便痛得下不了榻,冬日更是难熬。
他知道楚策在宫中受了不少委屈,落了病根,但楚策没提过,他自然也就没问。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竟凶险到险些废了腿这种地步。
他想得出神,装睡的便不坦然了,那携着温热的掌心在腿上摸来摸去,隔着衣服也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楚策颇为欲哭无泪。
这不光明正大耍流氓吗?
偏偏装睡是装了,就这么醒来岂非更尴尬?
楚策屏息竭力忍着,面颊却氲起淡淡的薄红,直直地蔓延到了耳尖。
羞臊得慌。
房中静谧,楚策也不明白梅庚这闹得是哪一出,想了又想,发觉梅庚只是在他膝上来回磨蹭,最多抚弄下小腿便又摸回去,倒是没再碰别的地方,这么一思忖下来,只当他是想起前些日子为了这个王位跪求圣旨的事。
他心里好笑,又觉着泛酸。
楚策生在宫中最阴暗之处,彼时的他确无什么壮志雄心,只想吃一顿饱饭罢了,甚至连报复都不敢想。
直至梅庚出现,怀着满腔的热忱护他,被宠着的自然有资格想要更多,楚策便是这么一步步被梅庚宠成了兵不血刃夺人性命的帝王。
楚策想七想八的,最终也想到了前世的那晚,他当真是没想到梅庚能狠到那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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