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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面也住着位皇室的嫡系皇子,虽说早已对外宣称夭折,可前世楚策的皇位也算是折在柳长诀手里,初见柳长诀便是被押送回永安时,路上风月楼的人劫了囚。
可彼时他哪有精力在乎柳长诀想要什么,一心只顾复仇,是以如今对柳长诀还有着些许忌惮,若柳长诀想要皇位,便是劲敌。
楚策乖乖巧巧地点了头,旋即问道:“宫里出什么事了?林家为难你?”
“和林大少差不多,不必担心。”
梅庚摁了摁眉心,旋即站起身牵起了楚策往外走,又扬声吩咐道:“五殿下的粥送泫鹤堂。”
楚策这小家伙心机深又多疑,他原以为楚策这辈子或许只信他一个,但至死时又不禁疑惑,或许楚策也从未信过他。
他去风月楼,说不定已经见过柳长诀,这小家伙,也不怕被柳长诀算计死。
梅庚将人带回卧房,却不再追问风月楼之事,而是认认真真地…喂起了粥。
楚策准备了满腹的说辞应付梅庚,谁料他居然闭口不提,一时间颇为惴惴不安,以至于没吃两口便偏开了脸。
见他不肯再吃,梅庚索性将青瓷碗搁置一旁,伸手扶着小家伙下颌让他转回来,无奈道:“我问你也不会说实话,不问你又这幅表情,到底想怎么样?”
刹那,楚策表情僵住。
这还是这些年来,头回觉着事情脱离掌控……
梅庚神色不变,他又不是傻子,怎会容人随意拿捏利用,当年是心甘情愿,如今却看得更透彻了些。
“柳长诀此人,深不可测。”
梅庚顿了顿,又恨恨捏了下楚策发白的脸蛋,“毕竟人还比你多活了几年呢。”
梅庚思前想后,自然能发觉出些许不对来。
楚策坑杀将士,灭梅氏满门,落得个人心尽失的下场,他攻打皇宫时,起义军早已四起,柳长诀在此时接下的楚国,比当年楚策登基时的烂摊子还要麻烦千倍百倍。
国之将亡,便是做了皇帝又能掌权几日?
如此想来,便知柳长诀的目的并非是皇位,他在那时登基最大的可能便是想要稳住人心,保住楚国。
换个方向想,若楚国不至穷途末路时,柳长诀便会安安稳稳地做他的风月公子。
见楚策沉默不语,梅庚也静默下来,两人相对无言。
折腾至今俨然早过了晌午,楚策吃得少,身体虚,还没到黄昏时分便面带倦色,寂静持续了半晌,梅庚起身拍了拍楚策的头,轻声:“累了便歇着,饿了吩咐下面送吃的来,我先去见见母亲。”
越是深思,便越是能发觉从前未注意到的违和。
梅庚心头发紧,被没来由的慌乱占据了思绪,他曾依靠仇恨度日,最终犯下诸多杀业,自己都觉着残酷无情。
可若那些从无意义,他又该如何自处?
近乎是落荒而逃,梅庚有些不敢面对面前这个面色苍白的小皇子,满手黏腻的冰凉,是血染人皮的温度,是他压抑到几乎要咬碎牙齿的痛哼,是他临死前微弱急促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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