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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染听着难受,安慰她,“钱虽没了,人不是还在吗?银子买不来命,有命才能有机会花钱。”
付锦衾暗暗给婆婆输了些真气,心说这还像句人话,下一刻就听她道,“而且您还有救,实在不成,我那儿还有好棺材板呢。”
好在瘸腿婆婆知道她“疯”
,人虽不着四六,心肠却是热的。
否则这样的夜,这样的事,谁肯往身上摊,躲都躲不急的。
几人说话间,马车便到了,旺儿第一个冲出来要往奶奶怀里冲,付锦衾眼疾手快,先将人拎住了,而后吩咐同来的听风等人将婆婆扶进车里。
“先去医馆。”
他说。
众人一气儿朝屋外走,付锦衾在路过门口那滩血时慢行了一步,月光底下闪过一道孤零零的寒光,他移步走近,看到一只沾着血的流星镖。
夜里头医馆难寻,尤其是他们这种带着老人的,多数都不愿救治,姜染先时还做好了挨家砸门的准备,没成想付锦衾另有“门路”
,直接将他们带到了一间药铺门口。
付锦衾从马上下来,敲门的方式三长两短,动静不大,门却开了。
开门的是位山羊胡子的老者,姓冯,脾气挺大,周身上下却有种仙风道骨的滋味,面对付锦衾时也没有好脸色,语气极淡的问他,“知道现在什么时辰吗?”
付公子一笑,“一年才来你这里几次,偶尔贪个晚,还怪我不成?”
说完直接抬脚进门,看来是老友。
老冯没拦他,焦与等人见状,连忙顺势将婆婆抬进去。
姜染用袖子扫干净一块砖,打算在门口坐等,刚在砖石上坐稳,就听头顶落下来一句话。
“你也进去,坐风口里不怕冷?”
这人可能不知道我是疯子。
姜染仰脸看看老冯,猜测他也许是孤陋寡闻,满乐安城的人都躲着她走,他居然敢往屋里叫她。
但她也懂得称其好意,背身朝门里面看了一会儿,就带上门跟进去了。
老冯看病很利落,先治小伤再看大病,里外不过半个时辰,便瞧完了。
拎着一个睡得天昏地暗,怎么叫都不肯起来的小伙计去后院熬药后,他对众人道,“问题不大,没伤到内腑,只有一样,这病得有人照顾,若是身边单指着一个孩子,养不到大好,老话讲治占三分,养占七分,亘古不变的老理儿。
我这边只管治,后头怎么养就得你们自己合计了。”
老冯在灯下抽燃了一袋烟,袅袅从嘴里吐出一串长话。
瘸腿婆婆一听就揪紧了心,她能让谁照顾,陈家没人了,只有旺儿一个小孩子。
可她心里扎扎实实有个念头,养不好,养废了,也不能给旁人添麻烦。
“冯大夫,这病 ”
“我能养,住我那儿去。”
婆婆的话没来得及撂地儿,就被姜染接了过来,今儿这一晚上,姜染的脑子都是热气腾腾的一锅汤,汤的名字叫浩然正气,头一次被人当好人求助,头一遭被不认识的掌柜请到屋里,浑身都在咕嘟着冒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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