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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老三,阴阳家的本事出了国就不中用了,天时地脉不同,再加上他那个操心命,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出去。”
“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既然出去了,便在信里多写一些见闻。”
木葛生敲了敲烟杆,随口道:“有段时间我在法国,特别喜欢在塞纳河左岸的一个小咖啡馆里给他写东西,那时我有个同学想要学中文,我就拿老三的信教她认汉字。
可惜这家伙不解风情,每次信上写的都是啰里吧嗦,什么多吃饭多喝水别乱搞男女关系,我同学还以为他是我妈。”
“我随便写写,他随便听听,好像这样他就跟我一起,天涯海角地满世界乱转。”
木葛生说着笑笑。
一个姑妄言之,一个姑妄听之,到头来满纸子虚乌有,许多年却也这样过去了。
每一代无常子都只装一次烟,直到无常子命绝,烟斗中的烟丝都不会烧完。
姑妄烟的味道很奇异,像是古老水烟里混着陈旧的暗香,木葛生不知道这种烟的配方,但他知道其中一味香气的来源。
那是骨灰的味道。
柴束薪静静听他说完,道:“我那个时候给你寄信,你说你不缺钱。”
“而且我不是对出国留学感兴趣,我是想去找你。”
木葛生仿佛专等着他这句,顿时乐了,“咋的三九天,连你大舅子的醋也吃?”
柴束薪看他一眼,神色无奈。
海风拂面而过,木葛生显得很放松,他说这些话好似无心漫谈,有意要调节一下气氛。
语气却故作暧昧,就像在波浪下藏着一轮月亮。
柴束薪一桨搅下去,将月亮捞了上来。
“马上就到蓬莱了。”
木葛生懒洋洋道:“别划了,过来陪我躺一会儿。”
毕竟难得良辰美景,夜好月圆,他们应当先约会,然后再去杀人放火。
端掉蓬莱这种事,用木葛生的话说,老调重弹,温故知新。
柴束薪是老玩家了,一回生二回熟,上次他烧人家老巢就烧的挺顺手,这次也没什么可说的,干就是了。
他几乎没有怎么做计划,一方面他和柴束薪太了解彼此,很多事无需多言。
另一方面,在之前和小沙弥的交谈里,木葛生隐隐感到,画不成似乎是可以通过山鬼花钱感知到一些事的,小沙弥也因此掣肘,许多话只能暗示。
而且当日他从蓬莱不告而别,画不成却从未派人来找过他,甚至连一声问候也没有,这绝对不正常。
他必然预感到了什么。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木葛生只能尽可能沉默,省得还没开局就给人剧透了个底儿掉。
按照他和柴束薪的默契,他们应该在蓬莱兵分两路,柴束薪负责去吸引画不成的注意,木葛生则在各个阵眼处布下六家信物,最后起一个大阵,直接一锅端。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情况,而事实永远充满了各种变故和措手不及。
小舟刚刚靠岸的时候柴束薪就察觉了不对劲,“太静了。”
他皱了皱眉。
确实太静了,蓬莱门派鼎盛,座下弟子千余名,可四周别说人声,连一丝风也没有。
怎么回事?画不成算到他们要来,连夜卷走家产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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