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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夷然提议,“晚点一起吃个饭?”
宁夷然朋友不少,可关系密切的就那么几个,周旋没问具体是谁,只说:“你们吃吧,我就不去了,累得只想睡觉。”
“那你先好好休息,我给你打包回来。”
又聊了两句,宁夷然安顿好周旋,去换衣服。
周旋平复好呼吸,扶沙发靠背坐起来,左手不小心摸到宁夷然的手机,低头看一眼,发现语音还通着,摄像头不知怎么被打开了。
屏幕里瞬间多出一道人影,周旋表情有些僵硬,一时尴尬。
她不确定那头有没有看到这个画面,故作镇定地挂断视频,心脏砰砰乱跳,惊魂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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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渐大,机动车道上时不时有车驰过,溅起坑洼,各种白噪音充斥耳膜。
白行樾坐在打着双闪的事故车里,把已经息屏的手机扔到副驾,百无聊赖地反复把玩一支金属质地的打火机。
不到四十分钟,宁夷然比拖车师傅先一步赶来。
当初为了方便跟周旋见面,宁夷然将另一辆车从北京一路托运到这边的机场,每月付一笔停车费,可因为工作太忙,和她这一面拖到今天才见上。
车窗积厚厚一层灰,被人调侃似的留下一排字:不开的话借我开开。
他从机场提车时没顾得上擦拭,被雨一浇,字迹糊成了一团。
白行樾瞥一眼脏污的车身,嗤道:“打哪儿逃难来的?”
宁夷然没接这玩笑话,自顾自说:“可真有你的,刚回国不到一周,直接从北京自驾到这,熬了这么多个小时,把车都熬抛锚了。”
白行樾说:“我又不急着见女朋友,也不赶时间,自然要放慢节奏。”
毕竟有二十几年的交情在,五年时间没见,两人丝毫不觉生份,互相调侃了一会,等白行樾开来的那辆车被拖走,宁夷然启动引擎原路返回。
一番折腾下来,雨差不多停了。
宁夷然满打满算来过这座城市两次,人生地不熟,好在他对吃喝玩乐一向很在行,毫不费力找到一家高档私房菜馆,就近给兄弟接风。
因为惦记周旋一个人在房间,这顿饭没吃太久,草草结束。
回到酒店,宁夷然在隔壁另开了一间套房,进电梯前,临时接到一通工作电话,把两张房卡和食物打包盒递给白行樾,晚几分钟再上楼。
白行樾似笑非笑:“两间房,你是准备让我开盲盒二选一?”
宁夷然大致瞄了眼,囫囵点一下最上面那张房卡,摆摆手,转身走了。
白行樾刷卡进门,随意扯两下衣领,按动打火机,倚窗点一支烟。
抽了一口,透过缭绕雾气,看到地毯上那双过膝长靴,他不由眯了眯眼。
刚想走,主卧的门忽然被拧开,脚步声由远及近。
周旋先睡了一觉,洗过澡,裹浴袍出来,一头湿发披散着,肩膀纤瘦,浑身白里透红,有种江南水乡养出来的细润。
原打算去冰箱拿瓶喝的,没想到外面有陌生人在,她猛地顿在原地。
逆光站在不远处的男人穿款式简洁的白衣黑裤,单只手臂支着窗台,指间夹烟,目光不偏不倚落在她身上,意味不明笑了声,打量得明目张胆。
对视一霎,谁都没主动道出那句开场白。
对方似乎比她更没有介绍自己的打算,只淡定地吐出薄薄一口烟圈。
周旋眼皮跳了跳,心里不是不窘迫,却没躲闪视线。
窘迫之余,她无端分了下神,给他定下第一印象——不同于宁夷然外放的暖调气质,眼前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像半晴不晴的雨后天气,温润偏沉。
也像露水顺玻璃纹路往下淌,滑过长长一条水痕,一眼望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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