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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雷声滚滚,暴雨如注。
谢兰庭悠然自得地手捧香炉,另只手用羽尘轻轻扫着上面的香灰。
许是察觉到了齐鸢的注视,这位不速之客侧过脸,对推门而入的主人微微颔首,便算是打过了招呼。
齐鸢心里啧啧惊叹,忍不住感慨自己也算开了眼界了。
“谢大人真是意趣高雅,做事也不落俗套。”
齐鸢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去找包袱。
他的发梢还在滴水,衣服也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齐鸢离家近,每次都只用包袱带着几件换洗的衣物。
山上沐浴不方便,要从山下挑水,且舍房狭窄,只有一角用屏风隔开供人换洗,因此齐鸢也是隔三差五回家的时候再沐浴。
虽然平时也算衣履洁净,但跟谢兰庭比起来,就显得有些不修边幅了。
齐鸢想到这,忍不住又打量了谢兰庭一眼。
见这位今天穿了件蓝色地妆花缎的蟒衣,上面暗织着四合如意连云纹,胸肩是妆彩织金的过肩蟒,膝下绣着海水江崖的纹饰,看样式和服面并不符合朝服,纹样却又很像,威风凛凛,贵气逼人。
再看一头一脚,小金簪和长筒靴都是式样简单却少见的贵重物品,不由暗暗咋舌。
这次看的仔细,时间便久了点。
谢兰庭等齐鸢打量够了,这才转过脸,微笑道,“看齐公子的神情,似乎对在下还算满意?”
齐鸢回过神,被他调侃倒也不恼,只颔首道:“尚可。”
想了想又补了句,“不算丑。”
谢兰庭听着这话十分耳熟,再一想,这不正是自己说齐鸢的那句话吗?那天自己牵着马,听齐鸢讥讽自己英雄救美,虽然知道他说的是何进,但自己还是忍不住趁溶溶月色回头看了他一眼。
齐鸢的确生得很好,但一想到这身体是齐家小纨绔的,谢兰庭夸奖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他可不想让对方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小纨绔的皮囊。
想到这,谢兰庭轻抬眉头看看齐鸢,见这人忙着握干头发,便微笑着转开了脸,拨弄着香炉上的小盖帽。
香气徐徐盈满舍房,气味温暖朦胧。
齐鸢将头发绞得半干,又去屏风后换衣服,就听谢兰庭道:“才淋了雨,怎么不泡泡热水解乏驱寒?”
说完一顿,自己先明白了过来,“这里用水不便?”
齐鸢在屏风后嗯了一声,耐心道:“乃园是一位居士赠给先生做馆舍的,原来只有几处僧舍,用水也是从法善寺借井水。
后来褚先生在这设馆,师兄们也不好再去寺庙叨扰高僧们,只能轮流去山脚下挑水上来。”
说完,从屏风后转身出来,身上已经换了件月白色的道袍。
齐鸢看了看谢兰庭,心平气和道:“谢大人冒雨来访,应当是有事要说吧。”
“自然。”
谢兰庭点点头,随后将香炉往前推过来一点,“你闻闻这香。”
齐鸢靠近了几分,轻轻嗅了下,只觉得这香有种特殊的甜味,又微含了一点木苔的气息。
“这是龙涎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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