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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帽女子不在意,头朝云三娘微微一偏,便又转头问她:“你今日怎的又在这里出现?”
不等恒娘回答,忽然笑出声,“莫非是来找新姑爷?”
恒娘脸一僵:这贵家小姐,说话怎的如此放诞?然而她似是自得其乐,帷帽轻点,左顾右盼,忽而手一抬:“那人如何?”
恒娘不由自主,顺着她手指看去:竟是转眼看过来的宗越,撞上她目光,含笑颔首。
目光随即掠过帷帽女子,神情淡淡,转回头去,不做丝毫停留。
“你脸红了!”
帷帽女子轻纱颤动,显是在笑。
“眼光不错。
此子疏疏朗朗,有金玉质地,当不是凡品。”
手指摇动,又往相反方向一偏,“与你一同进来那男子也不错,看去是个温柔的人。”
温柔?仲简?恒娘无语看她,果然帷帽纱厚,导致眼瞎。
仲简也正往这边张望,看到帷帽女子手指自己,脸色一沉,用力扭过头去。
帷帽女子哼一声,收回手指,悻悻道:“我收回前论。
此人不解风情,粗鲁无文,劝你三思。”
恒娘觉得这贵女颇有些无赖气质,轻咳一声,正要辩解,自己并无什么「找姑爷」的意思,忽然两侧廊下传来震耳鼓响。
高台之上,学官们身着礼服,手执朝笏,鱼贯登台。
恒娘认得为首的,便是今日在西门外的新任祭酒。
帷帽女子侧耳听完,轻咦一声:“鼓鸣九通,学官穿秉,这是要行夏楚屏斥之罚?这人究竟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罪过?”
云三娘一直魂不守舍,听了这句话,身子一颤:“什么是夏楚屏斥?”
“夏楚者,以竹笓当众量决,民间叫做挨批头棍。”
帷帽女子低声解释,“屏斥,则于堂下毁裂襕衫,逐出学堂,自此从读书人中除名,终身不得以士子自居。
是太学中最重处罚,可比之于国刑中的死刑。”
原本吊儿郎当的声音严肃起来,问云三娘,“你识得这人?他究竟犯了何罪?”
“他,无罪。”
三个字轻轻从云三娘口中蹦出来,话音虽轻,却有着不容任何人质疑的决绝。
台上一名集正却也正在高声宣读:“经查,上舍服膺斋丙楹学子李若谷,父病不归,父死匿丧,天伦断绝,骨肉相弃,人神共愤,此为大不孝。”
“又,其妻为之营葬服丧,千里报讯,义烈感天,李某竟因其貌寝,不肯相认,此为大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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