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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玉并不知道御膳房那件事的要紧之处,甚至连对景砚都没有提到,称心却一直放在心上。
之后的几日,他都是将饭菜提前准备好,让长乐拎到御膳房外头,直接给乔玉,让他早去早回。
连续几日都是如此,乔玉这样天真的性子也觉察出不对劲来了,但因为景砚不喜欢自己提到称心,就一直憋在心中。
得全在御膳房折腾了好几天,寻人拿来了名册不说,又说通了御膳房的几个掌事,将年纪差不多的小太监一个一个拎到眼前看了,却并没有找到那天在这里的乔玉。
御膳房几乎翻了天,得全最近春风得意,除了在冯贵妃面前,阖宫上下谁不是捧着他们,哪里受得了这个大发脾气,险些掀了称心的桌子。
他骂道:“你称心算是个什么玩意,我想要一个小太监,你也有狗胆拦着我?”
得福笑着摁住了弟弟,他起来瘦,力气却不小,得全在他手中几乎不能动弹。
他停下来,先是礼数周全地同御膳房的一众掌事道了歉,才转过身,不紧不慢地教训他道:“丢人现眼的东西,在御膳房里耍什么脾气?当心耽误了各位公公做饭,贵人们尝了不美,你担得起教训吗?即便真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咱们回沉云宫,关起门来,慢慢同……”
话到了这里,他顿了顿,接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慢慢诉苦。”
他这么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叫御膳房几个掌事都不由地冒了冷汗,瞥了一眼还在一旁不动如山的称心,心里都有了思量。
临走前,得全已全然被得福劝服了,倒是和颜悦色,满脸的和气,同称心拱了拱手,“称心公公,那咱们就改日再见了。”
少了七八个人,御膳房忽的冷清了下来,几个掌事心口不一地笑着说了几句闲话,丝毫不提方才的那件事,各自走到自己的地方了,又忙活开了。
称心明了,今天自己算是彻底得罪了得福得全两兄弟,叫整个御膳房都看了出来,离自己远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在这宫中,当个得宠主子的奴才就仿佛比别的奴才生得高贵了,也能掌握旁人的生杀大权似的。
其实在他看来,倒没什么不同,都是奴才,还能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不成?
不过他一贯一人做事一人当,打发着没事总往这边凑,一直殷勤帮自己端菜送饭的小太监道:“最近我听刘公公说缺一个烧火的,你去帮帮他吧。”
御膳房的小太监多得很,除了掌事底下收着的那些,别的都没固定的活干,日子过得也苦。
他来了这么些日子,才开始那些小太监都黏着他忙前忙后,可后来看他没有收徒的打算,也都歇了心思,去了别处,只有这个例外。
几日之前,称心都打算将这个小太监要过来打下手了,可现在却是不能了,只能安排个去处。
那小太监一抬头,却是拒绝道:“我笨手笨脚的,烧不好火,恐怕要耽误刘公公做事,还是替您端端菜,跑跑腿好了。”
称心闻言一笑,将方才那一碟形状烧坏了的糯米红豆果子撒上玫瑰糖粉,分了一半放到旁边的食盒里,自己拈了一口尝了,又把剩下了的全推到小太监流鱼眼前,“话已经说了,现在还能去,别到时候才后悔,我再也没法子了。”
流鱼是连个固定分位都没有的小太监,很难尝到这些好东西,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甜的眯了眼,嘴巴也管不住了,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您人好,我就想跟着您。
反正大不了就回太监所,不用干活,还能白吃白住。”
称心朝长乐招招手,将食盒递了过去,拍了一下流鱼的脑袋,“话说得倒好听。
你们现在这些小太监真是半点规矩都没有,祸从口出的道理都不懂,他也是,你也是,长嘴只知道吃东西吗?”
教训完了,自己先笑了,低低地添了一句话,“不过说的也没错,大不了就回太监所,最多去扫落叶看库房,倒,倒也很好,和从前一样。”
最后的那句话太轻,连一旁的流鱼都没听清,他的注意全都放在了那个“他”
上,暗暗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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