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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达请示丹妮斯,希望她出面跟主编交涉,让男性向报纸——丹妮斯十分恶趣味地将其取名为「糯男周报」——脱离母报社,单独成立分部。
这会儿已是深秋,丹妮斯窗外的无花果又熟了一茬,早落得满地都是了。
她跟大祭司商讨出了双方都接受的方案,丹妮斯并不正式加入神殿,而以信徒的身份跟着神侍学习,同时平民学校那边还有丹妮斯不想扔下的课程,她便自己重排了课表,开始两头跑,忙得脚打后脑勺,连周末都不要了。
利达知道丹妮斯很忙,但她总认为这样重要的事,应该由丹妮斯这位领导者出面。
丹妮斯读着利达的心声,默默叹了口气。
“利达,你才是糯男周报的领导者,任何你认为能让周报越办越好的方法,直接去做就好。”
丹妮斯说。
在实现她的目的之后,她甚至可以将其全部送给利达。
“可...”
利达欲言又止。
主编对丹妮斯这样身份的人客气万分。
但对利达这种平民来说,可不怎么好相处,明明只需丹妮斯出面就能顺利解决的事,要她做的话,不知会被怎么为难。
“利达,”
丹妮斯歪着脑袋问她,“你有没有想过,未来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利达曾经的梦想非常明确——她想成为知名作家,能把写作变成工作就好。
哪怕赚的钱只能勉强养活自己,她也甘之如饴。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经营,她感受到了此前从未有过的快乐,却还没得出空闲来把快乐来源捋清。
现在的利达面对丹妮斯的问题时,先扪心自问,自己还愿意只靠写作赚微少的嚼谷吗?经营周报获得的快乐感令人上瘾,只需她一个指挥,员工们就会听令行事,将事情按她的意思办好,每一个正确的决定所换回的金钱,给她带来了远超金钱本身的满足...正确答案从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又迅速溜走,利达重新迷茫起来。
她诚实地向丹妮斯诉说了自己的想法,希望得到友人的指引。
丹妮斯欣慰地看着利达,还好她选择对丹妮斯坦诚地剖露自己的内心。
不然丹妮斯干听着心声,却不知怎么帮忙。
“是权力,利达。”
丹妮斯轻飘飘地为利达揭开了答案的面纱,“那种让你欲罢不能的东西,是权力。”
她,利达,掌控着大热报刊的死与生,影响着数十员工的生活,大卖与停刊、赚钱与失业,都取决于利达头脑中做出的决定,这就叫权力!
伴随着同等重的压力而来,让利达像走钢丝一般,奋进着、谨慎着,每一次抬脚都伴随着心脏狂跳、激素飙升,将步伐落稳后的快感成倍提升。
她不可能总是回头去叫喊站在岸边的丹妮斯,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一样求助,那只会让她更容易坠落。
不是所有人都有利达这样的内心,大部分人站在钢丝上,感到的不是兴奋,而是恐惧。
有的人天生就适合做领导者,比如利达。
而丹妮斯绝不能在这样的人身上安插一条脐带。
权力。
利达在心里咂么着这个词,这是身为平民的她,在此前十七年的人生里从未与之有过联系的词语。
她有些激动地看着丹妮斯,若不是面前这个人,她或许以后的人生里也不会与之有任何交集了。
利达没有正面回答丹妮斯最初的问题,但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谢谢你,丹妮斯。”
利达又一次地感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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