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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至目光一转,只见院墙边的榕树荫中,两个青衣戴斗笠的人正抱手站着,一人腰间挎有一柄长刀,另一个身量高大,宛如铁塔,将那挎刀的汉子衬得竟有些矮小瘦弱。
他二人不在众人中厮杀,只守在墙边,似乎是为了防人逃跑求救,身旁已毙倒了三个镖师。
那挎刀汉子一见方天至,新仇旧恨涌在一处,却哈哈大笑了一声。
方天至心中杀意已起,他望着院中炼狱,虽然心无波动,却怪自己太过手软,留下这样一个烂摊子,听闻笑声,不由双手合十,面上毫无表情,只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说罢,脚下不停,向那二人走去。
他一身雪白僧袍,踏入溅血的青砖院中。
众人厮杀正猛,有青衣汉子瞧见他手无寸铁走来,不由一刀向他砍去,方天至目不斜视,任那刀剑落下,而右脚踏出一弓步,猛地两手成拳朝那汉子一击。
这一击犹如奔涛巨浪,咆哮扑来,那汉子全未料着,被一拳击在当胸,整个人弓成一弯,朝后方倒飞而去,沿途撞翻五六人后,势犹未尽,最后滑到在地,胸骨已全凹了进去,可想见脏腑尽碎。
这天崩地裂般的一拳,打得院里交手的众人不由纷纷停了下来,目露震惊的望向他。
而方天至看也不看,不等尸首落地,便收步站直,继续朝那二人走去。
众人登时如潮水般朝两边退却,给他三人留出一方空地。
抛开此节,却说方天至刚进院不久,金环镖局外头便结伴来了三个女郎,正是方天至在城门口儿瞧见的那几人。
她们本是峨眉派的女弟子,此番奉师命下山,寻访谢逊的下落,恰巧在附近的客栈里落脚。
巧也巧了,方天至一路踏民宅而来,飞落之间,恰被其中一个瞧见了,那人不是别人,也正是与方天至在城门楼前,四目相视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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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这和尚本是出城的,如今急奔而回,可能出了甚么事——少林寺的和尚远远跑来四川,兴许也是为了谢逊而来。
她便同师门姐妹说了,一行人往他去的方向一追,正瞧见一间镖局大门洞开,其中似有人打斗。
众女郎往地上一瞧,只见一根碗口粗的横栓断作两截,上头裹着的铁皮竟生生裂开了,不由吓了一跳。
要知这铁皮木栓的断裂模样,显是被外力折断的,却不是刀兵所致。
何人竟有这样的掌力?难不成是金毛狮王谢逊?几人对视一番,悄悄进了院,过了宅子正厅,隔着半掩的后窗偷偷查看,却没瞧见谁人像生了金毛的谢逊,打斗的众人武功都稀松平常,遗憾之余又松了口气。
眉心点了朱砂的那个少女一眼先瞧见了那白衣和尚的背影,忽听他念了声佛号,便朝院子里厮杀的众人走了过去,不由好奇他要干甚么,欲相帮哪一方。
她正定睛去瞧他武功,却不料他一拳将一人打飞出去了,登时吓了一跳。
又见院墙边,那挎刀的青衣汉子将抱在胸前的手臂放下了,口中道:“白狮撞日,打得不错。”
他虽如此说,却似乎还未当一回事,扭头朝那铁塔般的同伴道,“师兄,你说怎办?”
那铁塔般的青衣人哼了一声,众人本以为他要说甚么,却见他忽而侧身,两手一抱,将院墙下一口等人高的大缸提了起来,口中大喝一声,向方天至平平扔了过来。
那大缸里头装满了水,本是为了防走水而备下的,一缸足有个千八百斤。
这汉子如此将它扔了过来,竟是力大无穷一般。
水缸来势极快,眨眼间便飞到方天至眼前,窗外那少女虽事不关己,却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几乎要轻声叫出来。
她没叫出声来,王传恭却目眦尽裂,生怕这于己有救命之恩的师弟被撞个身骨断裂,要知这外来的千斤之力,若非内力深厚,要硬抗便如找死一般,当即大叫道:“师弟快躲开!”
方天至如若未闻,待那水缸迎头压来之际,不慌不忙横踏一步,右手于袍袖翻飞之间,不动声色的一掌按在那大缸的缸壁上。
他那一掌无声无息,仿佛林间稚童轻轻拍了下树干般。
那缸既没有将他撞的骨骼断碎,亦没有被他拍得四分五裂,而只在他掌上微微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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