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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不在意这个:“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
陈曦声音里已染了愧疚:“你方便来一趟酒店吗?我让司机来接你。”
“为什么?”
“因为,言言姐的母亲今天下午来看她了。”
陈曦斟酌着说:“我不知道言言姐的心情……是好还是不好。”
闻染蓦然想起高中时,许汐言出国前的最后一晚,她疯了般蹬着自行车,尾随许汐言到了许汐言的家。
她停在楼下,单脚撑在地上,双手掌着车把,胸腔里是未喘匀的气,仰头望着那栋高耸入云的公寓楼。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许汐言转学来海城后,并没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平层公寓。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她远远望着公寓亮起的那一盏灯,像星火,很微渺,淡淡摇曳,昏黄得有些孤独的模样。
世界像片过于浩瀚的宇宙,不足以被照亮。
除了后来的易听竹女士,她没听许汐言提及过任何家人,尤其是母亲。
她望着指间缭绕的烟,问陈曦:“是你叫我过去,还是她叫我过去?”
“是我问言言姐的,我问她想不想叫你过来,她说想。”
陈曦的描述里缺乏太多细节了。
比如,听完陈曦这么问,许汐言是毫不犹豫说了“想”
,还是沉默一会儿才答了“想”
?
这其中所蕴藏的许汐言的心情,天差地别。
但闻染没有问。
她觉得许汐言到底有没有沉默这件事,陈曦大抵分不出来。
她应下:“那我过来吧。”
陈曦似遇到救星:“那我马上安排司机过来接你。”
“不用,我打车就好。”
“可是这天气……”
“放心,天气预报刚才也说了,距离台风登陆还有些时候。”
闻染关了电脑,背上帆布包出门。
网约车并不算好叫。
她在楼下等了一会儿,风大,吹在她细瘦的背脊上,像一只手,忙不迭把她推入这世界。
眼前卷着白茫茫的风,叶片不似秋日枯叶,是一种春末夏初的碧婵绿,分明充满旺盛生命力,却就这样被拔离了枝头。
雨将落未落,只是天穹中铅灰色的云压得低。
车终于来了。
闻染拉开门时,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反向推力,好像有人成心不想让她拉开这门。
好不容易上车,觉得身上衬衫潮潮的,不是雨,像是大风刮过来太平洋上的水汽。
司机跟她确认过乘客信息后,又问:“去工作啊?”
“嗯?”
闻染还在忙乱理着被风吹乱的衬衫领。
“我刚送完一个乘客,这个天去甲方公司提案,噢哟现在年轻人拼得来,赚钱不要命啦?”
花白头发的司机半开句玩笑:“不过天气预报也说,台风有可能转向了,对伐?擦着我们海城拐弯过去了。”
“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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