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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盏脚步顿住。
病房里,少年穿着病号们同款的蓝白上衣,坐在床上,兴奋得像一条小狗。
白色的纱布覆盖两只眼睛,从额角跨过去,胶布固定到脑后。
“……是我。”
她愣了两三秒,才回过神,“陶也。”
陶也的角膜被击穿了。
爆炸时,他离爆炸中心最近,受到的冲击比商行舟更大。
唯一的万幸在于,他身上其他器官是完好的。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聊天,陶也刚做完手术,被医生要求休息。
温盏跟商行舟一前一后离开病房,走出去一段路,她侧过脸去,问:“陶也的眼睛,还会好吗?”
走廊末端的窗台上,堆满蔷薇花瓣,风穿堂,花瓣跟着落进走廊。
“不知道,视力能恢复一部分,但恢复不到之前那样。”
商行舟长腿迈开,在绿色的塑料座椅上坐下,“医生说,先给他做一次手术试试,如果不行,就等过两年身体机能恢复得更好一些,再做一次。”
温盏跟着他坐下,稍稍松口气:“能做手术就行,他还这么年轻。”
“但是,盏盏。”
商行舟心情复杂,低声说,“他是狙击手。
他的眼睛,怎么能看不见?”
走廊上一时静默,温盏的长裙裙摆被吹动,有花瓣落到她脚边。
商行舟没再说话,沉默着,有些颓然地握住她的手。
他垂着眼,背脊仍旧笔直,衬衫被风鼓动,影子像一张清俊的弓。
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跟他十指相扣,安抚性地,捏捏他的虎口。
“做最坏的打算,假如,他的视力真的没办法恢复如初。”
许久,温盏轻声说,“他转业去做特警,一定也会一样厉害的。
再退一步想想,他还活着,眼睛还能看见,已经很好了,对吗?”
商行舟碎落在高挺鼻梁间,被风吹拂。
他苦笑:“话是这么说。
但真到了自己身上,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陶也肯定也不想走的。
温盏默不作声,伸长手臂,轻轻抱抱他。
好像被一只海獭抱了满怀。
商行舟微顿,心脏如同沉没入温暖的深海,整个人都被暖意包裹。
他稍稍转过去,将她也放进自己怀里,头埋到她温热颈肩,闷闷地,哑声:“温盏。”
“……嗯?”
“我真的好喜欢你。”
告白猝不及防,温盏有些无所适从。
被他拥抱着,全身都能感受到他衬衫下透出来的、张力十足的热气,一时间,她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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