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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蓉两眼一黑,笑脸再次没挂住,心道这黛夫人是真的脑袋空空,还是在给她下马威?
黛黎懒洋洋地直起身,好像已认定了自己的猜测,开始语速飞快地数落:“你们安排的宅舍确实有问题,且不说摆件太少,这看看都放的是什么?花瓶不是描金的,看起来小气得很,都说春日桃花始盛开,明明如今桃花开得正好,为何屋中不摆桃花?帐纱的芍药暗纹倒是还能看几眼,但颜色太素了,一点都不吉利,还有这案几……”
她每说一句,云蓉的脑袋就嗡地响一声,最后她竟还顺着杆子爬:“确实是你布置不周,屋中灯盏放少了,才害我看不清路崴了脚,你回去后自行向你主子领罚吧。”
见对方站着不动,神态呆滞,黛黎挥手赶人,“方才我说的你可记住了?去办吧。”
云蓉脸都憋青了,她身后的贴身女婢终于找到插话时机:“我家夫人的夫婿是蒋府君。”
可不是什么低贱的管事。
黛黎佯装惊讶。
云蓉憋了许久的气正要吐出,却听黛黎啧了声,居然责怪道:“你怎的一开始不说?”
云蓉:“……”
她忽然想起先前女婢桃香说这位黛夫人性格骄恣,依她看,对方何止骄恣嚣张,还半点不通人情世故,蠢钝得可怕。
“桃香,给蒋夫人看茶。”
黛黎依旧没从软椅上起身,只指了指对面,让云蓉入座。
云蓉在原地定了几息,将满肚子的憋屈压结实了才过去。
“蒋夫人过来找我唠嗑,怎的还带东西过来?”
黛黎看向她女婢手上的锦盒。
“还不是听闻你在府中出了点状况,我夫婿特地让我携礼来看看你。
你快瞧瞧喜欢否,若是不合心意,我再给你换别的。”
云蓉换了说法。
和这种浅显之人打交道就不能太弯弯绕绕,否则以对方胡桃点大的脑子是听不明白她的话中话。
就该直白一些,最好开门见山。
云蓉暗道自己料想得不错,因为这位黛夫人面上总算有些笑意。
黛黎将锦盒打开,盒中装着数件首饰,有赤金衔红宝石步摇,蜜花色水晶金钗,扭金丝牡丹花掩鬓,以及一双成色不错的叮当镯。
白皙的手指勾起一只叮当镯,黛黎仅看了眼便丢回盒子里:“大了,这不是我的圈口。”
云蓉太阳穴跳了跳。
这种送的礼盒,有原封不动转送给旁人的,也有拿出其中自己看中的首饰、再将其缺位补上后转赠,但就是没见过大咧咧挑毛病的。
深吸了一口气,云蓉默念莫和蠢妇计较,对方这种脾性远比八风不动好忽悠,她亲热地伸手过去,“我看看你该戴多大的镯子。”
黛黎没躲她。
云蓉趁机往黛黎容色上好一通夸赞,后者受用似的笑了笑,话题才慢慢打开。
在闲聊中,云蓉得知黛黎除了扭了脚以外,还有些身体不适。
她顿时大惊,忙问缘由,又让女婢去喊府医过一趟。
“没事,我癸水来了,身子不大利索罢了。”
黛黎摆手。
云蓉怔住。
她想起午间丈夫和她说秦君侯在宴上向他讨一名叫做逢春的舞姬。
所以秦君侯之所以要人,是因为黛夫人不能伺候?
再联想到昨夜秦君侯满府寻人,云蓉好像嗅到了私房事的气息,她安慰道:“黛夫人风姿绝代,岂是寻常美人能及。
那些个舞姬就算被秦君侯注意到了,也不过是一时之幸,有明月当空,星子怎敢争辉?”
云蓉笃定对方会听得舒心,而她对面的女人确实笑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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