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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衍松了一口气,走进屋门后迫不及待的打开包袱。
里头装着的竟是五块白花花的银锭和一些碎银,还有一大一小两只已经干枯发黄的草蚱蜢。
关衍瞳仁一颤,数了数银子,不多不少,正好是他带小九去回春堂看病花费的八十八两!
关衍忍不住鼻子发酸:“小九……”
你是要告诉我你回家去治好病再来找我吗?
男人捏着那对草蚱蜢默默看了半晌,眨了眨热涨的双眼,深呼吸一口气转身把那两个箱子打开。
橙黄的光芒倾泻而出,极其刺眼,关衍只觉得被人兜头倒了一桶冰水,从头凉到脚,满腔温软皆被无情的现实冰冻粉碎。
“本座的恩人明日就要离开,本座无以为报,只好送上金子和美人聊表谢意。”
少年讥嘲的话语在脑海中回荡,关衍面色惨白的捂着胸口,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动作缓慢的环视屋里,昔日看着他眉眼带笑目光灼热的少年的虚影全被面覆半张青鬼獠牙面具,露出一截如玉洁白的下颚,薄唇轻抿,显得尤为疏离高冷的神隐教教主取代。
身上的热血一点一点冷却。
过了许久,关衍蜷了下手指,面无表情的把箱子里的药材和丹药拿出来。
药材自不必说,都是给他补气血的,而丹药很可能是出自柳长老之手给他养内伤的,至于金子,当然是报答他的收留之情的!
自此,他们算是两清了。
默默把东西收拾好,关衍如无事人一样开始打扫家里。
村长说得很对,他有一大堆活等着干,哪有闲暇功夫去想其他呢?
关衍回来了,水沟村村人都沸腾起来,话里话外都是关衍好心有好报,得了不少好处,此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的意思。
不是没人眼红,可当初阿大一拳头崩掉癞子几颗牙,一脚踩在半死不活的癞子身上肃声警告他管住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们只敢阴阳怪气的议论关衍飞黄腾达会不会娶个娇妻纳个美妾,还是真去找个身娇体软的貌美清倌一起过活。
他们不敢编排小九少爷,但不代表不敢编排关衍。
癞子那会讲得有鼻子有眼的,许多人都是信了的!
在村人们的热切关注下,关衍还是住在这老破房子里,衣着打扮没什么改变,每日下地劳作偶尔上山采药,时不时拒绝媒人的说亲,竟还是和以前一样!
从关衍嘴里问不到关于小九公子半点消息,正准备指责关衍富贵后就翻脸不认人的年轻小伙们愣住了。
不是说男人有钱容易变坏?怎么关衍一点都没变?
村人们看不出来,可关衍自己知道,他还是变了的。
那一晚,趁着月色,他粗糙的指尖划过‘我喜欢你,等我回来’这几个字,然后把所有金银、连同那对草蚱蜢等,深深埋在桂树地下。
随之埋葬的还有他不曾回应少年直白浓烈的喜爱的那份心动。
同时,他那颗曾因单纯动人的少年而变得温软鲜活的心再次筑起壁垒,无人能再窥其心思。
这些改变不过是在桂花一夜飘香间。
米粒大小的嫩黄色花苞挤挤攘攘的俏立在枝头,秋风卷着淡雅的花香送进千家万户,告诉人们中秋佳节将至。
在普通人欢喜的准备着中秋过节一应物品时,江湖之人亦在急切激动的准备前往天绝峰一睹神隐教教主的无双风采。
无数男女为即将见到仰慕之人而欢呼雀跃,可他们的教主在听完阿大复命后陷入了沉思。
失忆的他那时候到底让阿大带了什么给关衍?
还有他当时放在床头被当做宝贝一样小心珍藏在匣子里的衣裳又是怎么回事?
看尺寸是他的衣衫,但……一件衣衫有必要这么宝贝?
除非……
想到那个可能性,顾九渊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强迫了男人不但,还逼着他给他缝制衣衫?
失忆的他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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