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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青大笑起来:“你看到没有!
你看到没有!”
“你怎么知道?”
我惊讶甚于惊恐,忽然意识到不对,“难道,你来过这里?”
“当然不是,我说过,这里肯定有一座信号塔。”
他看着那巨大的黑影,“和我想象的特征几乎一样。”
他用手电照了照四周,除了信号塔,四周好像什么都没有,他平静了一些,转头对我道:“你还记得那个来自深渊的信号吗?老田说可能是这里发出去的,但这里离大坝那么近,还有电缆连着,为什么要使用电报通信,用电话不就好了?”
他指了指身后的大雾,“你再想想,这里的环境特征,常年被含有重金属的浓雾笼罩,大坝又处在一个狭窄的区域里,不利于信号的接受。
鬼子一定希望有一个能够很好地接收来自深渊内信号的接收点或者中转站,这个地方是最好的选择。”
我理解了他的意思,但如果是这样,等于证明了有鬼子进入了深渊的更深处。
老田在会上直接否定掉了这个可能性,觉得这种说法,太惊悚也不现实,当时裴青没有反驳,但显然他不是这么想的。
我在听老田分析之前,觉得那深渊里的信号只能这么解释,但老田一说我也觉得老田很有道理,如今裴青这么分析又觉得他说的更有道理,不由得心中暗骂。
“他们一定已经下去了。”
裴青道,“而且,当时他们一定还活着,才能从下面发回电报。”
我听着发现裴青的声音都有点发抖,忽然间非常奇怪,但这时也没法多想。
我们继续往前,一直走到信号塔底下,裴青立即抬头往上看去,在这一瞬间,那种不对的感觉更加强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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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到深渊以来,我总觉得他非常开心,本来他一直给我一种苦大仇深的感觉,开心这种感情如此浓烈地被他表现出来,一时让人感觉非常的诡异。
但我又说不出更多的东西,也许是他觉得自己完胜的老田?我只能这么想着。
信号塔是一座铁塔,塔架表面糊了一层水泥,从剥落的地方可以看到水泥里还有好几层东西,显然都是为防锈而准备的。
这样的信号塔对于现在的人们来说,完全称不上高,但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已经可以称得上壮观了。
电缆通到塔上,旁边有可以爬到塔上去的铁丝梯,和大坝上的一样,但肯定没法爬,我们绕过铁塔的水泥基座,看见再往外十米,是万丈深渊。
这里是比大坝更边缘的地方,四周的怪石犬牙一样对着黑暗刺出,好比是防御用的尖利钉墙。
再往外,是那片诡异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但我总觉得,这片黑暗比在大坝上看,要更黑,更深邃了。
我们把信号弹放在边缘,试图让干燥的狂风吹干引药,裴青安静了下来,恢复了他一贯的模样,一直看着那黑暗。
身体在石棉服里很难受,在强烈的风下,衣服慢慢干了,我感觉自己不再流血,但石棉服上渗出的血块大得吓人,也就不敢乱动,坐在那里陪他发呆。
火药的干燥程度我们没法把握,只好尽量多吹一会儿,裴青发了一会儿愣,转头问我道:“你有没有听过狐仙的传说?”
我摇头,他道:“那是说,有一个书生,在一个洞穴里避雨,遇到了一个美丽的姑娘,姑娘带他来到了洞的深处,发现里面深得要命,竟然是陷阱一样的世界,他在里面饮酒作了,非常开心。
第二天,那个姑娘让他别走,留在洞里,他却又舍不得人世的繁华,还是走了出来,结果出洞以后,却发现世界已经完全变了样子。
他在世上走了一圈,又回到那个洞里,想回到仙境里去,却发现那个洞穴只是一个丑陋的石头洞而已,里面什么也没有。
好像是《聊斋志异》的故事。”
“你想说明什么?”
我问道。
“我想说的是,如果那个读书的人从一开始选择不再出洞,结果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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