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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长青回到县衙,看那三头牛正系在衙门外的石桩上吃草料。
“孟大人。”
李亭抱拳行礼,“这是罗江县匀出来的牛,路上赶了几天,到的有些晚了。”
孟长青看看牛,又看看李亭,最终道:“辛苦你们了,若无要紧事,进去喝杯茶吧。”
八方听这话,立刻先行一步准备茶水。
孟长青领着李亭等人进前衙偏厅时,八方刚好提着热茶上来。
李亭捧过八方递来的茶盏,“劳烦张兄弟。”
“不劳烦。”
八方笑着放下一小筐糜子饼,“我们县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只有这些饼,暂且填填肚子吧。”
“已经很好了,在凉州府我们吃的也是这些。”
李亭说罢抓过饼吃起来,其他衙役见状也跟着吃。
到底是在别家衙门,又是带着差事来的,李亭几口吞掉一块饼后说起正事来,“孟大人,外面那三头牛,是孙通判向罗江县借来的。”
李亭斟酌用句,“罗江县的丁大人嘱咐,这三头牛是分别从三家富户家中借出,最多只能给您用半年。
请您手下的农户,务必在半年之中好好喂养。”
孟长青盖在宽大袖口下的手,忍不住扣了扣手指,“多谢通判大人和丁大人为我北山县这通忙碌。
我必然派人照看好它们。”
“如此,那我们就先回去复命了。”
李亭站起来要走,孟长青却叫住他,“李捕头走了那么远的路,再歇歇吧。”
李亭看得出对方有话要说,犹豫之后重新坐了下去。
“李捕头是凉州人吗?”
孟长青从闲话开始扯。
“是,但孟大人也知道,大梁收回凉州也没有多少年,在我记忆中,我是八九岁时随父母迁到凉州来的。
我依稀记得,来凉州之前家里从未吃过一顿饱饭,那时不管地里收成有多好,反正百姓们手里没多少粮食,只听父母说粮食都被朝廷收去了。
我那时就想,长大了一定要去朝廷做事。”
李亭说到这里打趣自身道:“可惜我不是念书的料,还好学了些拳脚功夫,机缘巧合做了官府衙役。”
孟长青接道:“人各有出路,李捕头如今也是达成所愿了。”
李亭点头,“正是啊。”
“多亏各位辛苦这一趟,想必你们是天不亮就出了凉州城。”
孟长青说,“正是解我燃眉之急,我北山县良田少,春种之后还是要接着开荒,有这三头牛能帮不少忙。
只是……”
孟长青停顿后才说:“到底是罗江县的牛,半年后要还。
李捕头在凉州城多年,同样的事情,我还想向你打听打听,何处能弄来牛?小牛犊也行。”
李亭说:“孟大人,不瞒您说,整个凉州的耕牛都紧缺,到哪里都不可能弄来牛,就我们牵来的这三头,都是孙通判用了人情的。
至于小牛犊,跟您说句实话,绝大多数是刚出生就被人定下了。”
孟长青点头,“看来我还是对凉州所知甚少啊。”
“大人,不是您所知甚少,只是北山县如今刚刚立县,府衙没有银两,有些事情光凭人情是没用的。”
“原来如此。”
孟长青微笑道,“多谢李捕头点拨。”
李亭欠身,“不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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