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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蓁放下矿泉水瓶,问着:“那你对以前的事还有印象吗?”
卓恪方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像是觉得他这样问人家的苦处总归不太礼貌,但成蓁丝毫没有想要闭嘴的迹象。
“记不清了。”
江稚茵摇摇头,诚实回答,“福利院里的事情我也就只记得个三四分的样子,再小一点的事就更记不得了。”
成蓁的眉头皱得更紧,卓恪方想去前台结账,但他那亲戚死活不收,他别无它法,跟闻祈两个人先一步出门去把车开到门口接江稚茵他们。
已经很晚了,窄小的店面里只剩下他们这唯一一桌客,墙面还有新画上去的彩绘,老板从后台出来,笑着跟卓恪方打招呼:“小方这就走啦?”
卓恪方点点头说“是”
。
临出门前闻祈还往后看了江稚茵一眼,最后却只是沉默地收回视线。
这店的朝向不太好,不透气,坐在里面闷得慌,还不如外面凉快,卓恪方揣着兜跟闻祈一起往路边的停车位那儿走,闻祈似乎在想事情,落后了他几步。
路面空旷宽广,不时有几道卷着尘土的热风迎面刮来,迷了人的双眼,闻祈在这一道接一道的热浪里眯住双眼,骤然发问:“跟家世差一大截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感受?”
走在前面的卓恪方步履不停,似乎重重笑出一声:“你问我吗?”
闻祈不吭声。
“这个问题可问错人了,我和成蓁顶多算一炮友,在他爸那里……我哪里是拿得出手的东西。”
卓恪方哑声自嘲地笑,他叹出一声,两眼稍稍往上扬,看着漆黑一片的夜空,“不过真要我形容的话,送你八个大字。”
——“患得患失,无限自卑。”
巷道里突然卷起一阵大风,闻祈压了压衣角,徐徐把眼睫往下落,盯住自己脚旁被拂落的叶子。
卓恪方说的是常态。
但闻祈早就陷入这种状态,因此已经不在乎了,不过是更加小心翼翼一点,踏入更深一层的执迷不悟。
江稚茵的身边总会出现很多人,尽管他有那种将所有人驱逐出去的想法,但在现代社会做这种事总归不太现实。
能怎么办?没有办法。
虽然人常言道:爱是归还自由。
但闻祈的耐性其实已经快到阈值了,不能够再多任何一个人分走江稚茵过多的注意力,不然就吃不下睡不好,每天都陷入反复无常的焦虑与恐慌中。
他又摸到拇指处包裹的创可贴,用指甲重重掐弄着,让被包裹住的伤口裂痕反复破裂渗出血滴来。
卓恪方弯身坐进驾驶位,打着方向盘把车开到饭店门口,给成蓁发消息叫他俩出来。
闻祈一直注意着江稚茵的表情,他神色如常,抱怨着终于能快点回家开空调了,说今天肯定要调到十六度好好凉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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