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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腻的嗓音并不那么容易遗忘,我原样念出那句话。
“不是‘你妈妈死了,你现在是我的’,而是‘你妈妈一死,你就是我的了’。”
陶决猛地站起来。
这次我没有去拉他。
涉及妈妈,我与他的反应速度总是一样快,足以在听到那句话的瞬间理解一切。
我抬头看着陶决,视线略过他握得发白的关节和颈下浮起的青筋,找到一双无法形容其中情绪的眼睛。
我们大概想到了同一件事。
这件事是有结论的,他不敢说出来,总归还有我能说。
六岁的陶决救了她,十七岁的陶然杀了她——
第一次心动,第一次探索身体,第一次想着喜欢的男孩子、触碰自己到达的高潮,成了妈妈的催命符。
只要说出来,承认它,让一切水落石出,让大家都轻松……
陶决按住我左肩,却无法阻止我接下来的话。
“我当时就在想,原来是这样啊。”
肩胛骨被捏得发痛,目之所及是陶决近乎乞求的神色。
我缩着脖子笑出来。
他在求我不要说。
可我怎么能不说呢?
——原来是这样啊。
——要是死的是我就好了。
只是一句话而已,为什么不能说呢?
“要是……”
“陶然!”
嘴巴被钟意结结实实捂住。
上次听到他这样着急地大声说话,还是刚认识的那个下午。
素不相识的男孩子在十二月的冬阳里跑出一身汗,执拗地将手挤进窗缝,留下了本该在那时离去的、一部分的我。
……让我一次又一次,没办法真正对自己、对他、或者对陶决残忍起来。
我拉下他的手,叹了口气。
“……要是、随身带了录音笔,这把不就稳了。
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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