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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打开盒子,怕一碰就碎了心底的防线。
可夜深时,我总忍不住摸向藤箱,指尖摩挲盒子,像在触碰他的温度。
阳台上,晾衣绳挂满床单,风吹来湿布的清香混着海味。
我学会了用木盆搓洗衣物,手指泡得发白,抬头看海鸥盘旋,翅膀划破灰蓝的天。
那一刻,省会的喧嚣、小宇的喘息、雯雯的泪眼,似乎都远得像梦。
阿芬常端碗鱼汤上楼,硬塞给我:“喝,补身子!
你刚来时脸白得跟鬼似的,现在好多了!”
我低头啜汤,鱼肉鲜甜,暖意散开,镜子里那张疲惫的脸仿佛年轻了几分。
日子如潮水,平静地来又平静地去,愧疚和焦虑被海风磨得钝了些。
可每当手指触到首饰盒,心底的裂缝就隐隐作痛,像海水渗进伤口,咸得发涩。
十月中旬,盐港村的天空蓝得剔透,偶尔有白云飘过,像棉絮散在海面。
这天清晨,阿芬找到我,脸上带着歉意:“若寒,姐得去趟镇上,家里有点事。”
她指指院子里的一家游客,夫妻俩带个小女孩,想吃新鲜海货。
“这家人点名要活鱼,今晚吃。
你帮我开船,去海上老李的渔船买点,行不?”
我喉咙一紧,出海我只跟她去过几次,撒网还行,独自开船却是头一回。
可她眼里的信任让我无法推辞,我点点头:“行,交给我。”
上午九点,我换上阿芬的旧防水服,袖口磨得发白,裤腿卷到膝盖。
渔船不大,木质船身漆成蓝白,发动机突突作响。
我站在船头握住舵,海风掀起发丝,咸味扑面。
天空万里无云,海面如镜,波光粼粼。
我掌心被舵柄磨得发热,心跳却莫名加速。
渔场不远,半小时航程,老李的渔船就在那儿。
我安慰自己:不过是买鱼,很快就能回。
老李瘦高,胡子拉碴,笑起来露出一口黄牙。
他把一筐活鱼递给我,鲈鱼银鳞闪光,尾巴拍得木桶啪啪响。
我数了钞票给他,抱起筐往船上搬,鱼腥钻进鼻腔,水珠溅到手臂,衬衫袖口湿透。
抬头看天,依旧晴朗,心稍稍放宽。
发动引擎,船头破浪,我哼起阿芬教的渔歌,嗓音被风吹散,像在跟大海低语。
返航才一刻钟,天色变了。
西边海平线乌云晕开,层层叠叠,压得人喘不过气。
海风骤紧,夹着湿冷的寒意,刮得脸颊生疼。
浪头高了,船身摇晃,我紧握舵柄,指节发白,心跳如鼓。
天空黑了大半,云层翻滚,像巨兽吞噬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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