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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灰败的还不仅仅只是这里的砖瓦城墙,更是身处在砖瓦城墙之下的人。
其中有些是入宫十来年的老奴才,有些是罪臣的家眷,有些是犯了错被贬到此地来的宫人……日子一眼望得到头,已无翻身的机会,只能在这样的环境中苦苦磋磨。
这些人见了生面孔,既畏缩又警惕地看过来,宛如蛰伏在阴沟里的老鼠,好像寻到机会就会冲上来咬人一口一般。
苏怀月压下心中的不适,跟着掖庭令继续往前走。
路过一处巷子的时候,但听得巷子深处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
“抓住他!
快抓住他!”
“跑?你能跑哪儿去啊?”
“快快!
拦住他!
别给跑外头去了!”
掖庭令听得这个声音,便知道这些人又在做什么了。
他皱着眉,只碍于苏怀月在此,不好现在去管教这些无法无天的太监,只能赔笑道:“都是些胡闹惯了的畜生,苏娘子不必在意,请随奴婢到这边来。”
他身为掖庭令,也算有点身份,从高福那儿听说过这位苏娘子身份特殊,故而对苏怀月态度相当和善。
苏怀月点点头,正要加快脚步,忽从巷子深处飞出来一个物事,直往头上砸过来。
好险是掖庭令眼疾手快给接住了,低下头一看,是个木头玩意,顶端还很尖锐。
这要是真砸上了,非得见血不可。
这下掖庭令不得不管了,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冲苏怀月致歉一点头,便气势汹汹地走了进去。
苏怀月在巷子口候着,便听得里头传出来几声怒吼,当是掖庭令训人的声音。
随即什么东西砸在地上,“咕噜噜”
滚了出来,直滚到脚下。
苏怀月低头一看,整个人忽地便僵住了。
那是个木头刻的小玩意,还没刻出形状来,只削出了底部一个尖。
纵使如此,她也一眼便认出来那正是元佑安的手笔!
这么说,里头的……难道是元佑安么?苏怀月心下一沉,立即动身往巷子里走去。
还未走几步,迎面掖庭令已经带着人出来了。
苏怀月一眼扫过跟在其身后的几个太监,没有看见熟悉的面孔,不由问道:“里面还有人么?”
掖庭令的表情有些尴尬:“是还有一个……”
他话还未说完,便见苏怀月直接往巷子深处行去,便匆匆训斥了身后几人数句,随即立刻跟上了苏怀月的步伐。
巷子的尽头的确还蜷缩着一个人。
衣衫破烂,头发凌乱,死气沉沉地靠在最尽头的墙壁上。
苏怀月心中一跳,喊了一声:“佑安!”
靠在墙上的人动了动,泛出来一点活气,可很快又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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