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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像呼吸这样简单的事情,现在做起来却只觉得全身都浸泡在岩浆里。
我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抬起头看向梁砚,自然而然地扯出一个笑。
我说:“先生,我不会再做那些事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表忠心”
,于是我把自己的右手递了过去。
梁砚蹙着眉头看向我。
“我不会再画画了。”
我说,“如果先生愿意的话,也可以折断我这只手。”
彼时床事稍歇,他正从背后抱着我,此时听见我的话,几乎是毫不犹迟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真的看不懂他脸上的表情,其实此刻我已经也无所谓了。
我只是不明白,不是是他想要亲手毁掉我的手,为什么我现在送到他面前,他却又这副表情。
我疑心梁砚这一刻也许是真的想把我掐死。
在许多死法里,窒息而死确实很痛苦,但似乎也是很漂亮的一种死法。
我起初挣扎了一下,但很快便不再反抗,只是开始期待稀薄的空气能将我带走。
但梁砚最终还是松手了。
我伏在床上,捂着脖颈抑制不住地呛咳,在冰冷的月色里,我看见梁砚复杂的神情和那双饱含痛苦的眼睛。
“小然……”
我听见他茫然的低声呢喃,“为什么,你的嘴里总是能说出这样狠毒的话语。”
我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地开口:“先生,原来您也知道,毁掉画者的手,是一件多么狠毒的事。”
我意识到自己话里责怨的意味太重,便又补上一句,“没关系的,我以后……也不会再画画了。”
梁砚只是沉默地看着我,什么也没有说。
又过了几天,网络上的舆论终于开始从爆炸般的热搜上逐渐消停下来,开始淡出众人的视野。
Laki告诉我,最近出了很多事。
“比如?”
我用银质汤匙将黄油涂抹在面包切面上,问道。
“比如……梁先生的父亲被确诊了直肠癌。”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查出来的时候是晚期,已经扩散到了肝脏和肺。”
Laki说,“现在在老宅秘密接受治疗,律师和亲长们都守在那边。”
我没有说话。
梁砚活得太独,有些时候我总是会忘记他其实也有亲长。
我虽然见过他的母亲,但上次一见面我就弄得满头是血,见面的场景也不算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但梁家也确实不是什么普通的人家,梁老先生过世,便意味着梁家那艘稍微起伏便能引起股票动荡的商业巨舵即将交换权柄。
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在配备有专业医疗团队的情况下,癌居然能在他们眼皮底下度过早中期,但我明白一点,即便是现在已经到了晚期,或者临床医生已经下了病情危急通知书,只要遗产分配的文件一天定不下来,梁家的那些人绝对不可能让梁砚的父亲在此之前闭上眼睛。
我事不关己地继续吃着手里的面包,再一抬头,却只看见Laki正抿着唇一直在看向我。
我心里叹了口气,把手里来回几次都没吃完的面包再一次放下,微垂着眉眼对她说:“那你应该劝一下先生,既然主宅那边有事,就不必总往这边跑了。”
Laki像是个得到既定程序后就吐线索的问答机器人。
她不知道从我的话语里捕捉到了什么关键词,然后回复我说道:“先生也是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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