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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于吧?看你那副样子,顾大先生又不会吃了你。”
杨晏清小声调侃沈向柳。
“你知道什么!
我……我老师曾经很崇敬顾大先生的文章,曾说那才是经世之才。”
沈向柳显然是有几分紧张的,手里攥着狗子的力道也有些大。
杨晏清了然。
顾文雍年幼成名,十岁时一文惊天下,从神童到少年天才再到接手学院,对广大求知学子大开书院之门,有教无类。
名声比起突然一跃而出三元及第官拜一品的杨晏清来说要不知道好到哪里去。
因着在顾文雍的松下学院中,不论世家,只要有才肯学,即使是世家子弟也会倾囊相授。
因此就连朝廷里的那些世家,不服顾文雍之名的也是少有。
这就是为什么当内阁阁老秦石起了个告老还乡之意后,杨晏清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顾文雍。
没有人比顾文雍更适合做如今大庆朝廷中缓解寒门与世家冲击的镇山石了。
杨晏清啧道:“快把顾大先生的爱狗放开,小心顾大先生以后上朝给你小鞋穿。”
“顾大先生才不像你这么记仇又小气!”
沈向柳先是条件反射地回了嘴,然后才弯腰将怀里被他捏住嘴巴制住四肢的狼狗小心放到地上。
只见那凶猛无比的大狼狗得了自由刚要张嘴,还没出口的狂吠就被噎成了示弱的低呜声,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钻进了园子深处。
沈向柳看向杨晏清身后提着处理干净的酒坛走过来的萧景赫,嘴角抽了抽。
瞅瞅,再凶的狼狗在杨晏清家的这条狼王面前,也不过就是要夹着尾巴逃跑的狗。
四人一一落座,杨晏清先是给四人倒了酒,率先开口:“陈家的事你们二人比我清楚的多,想必如今早已挖到了不浅的地步,只剩下华山派以及京城残余的部分暗线。”
沈向柳抬手饮尽杯中清酒,目光灼灼地看向坐在对面的顾文雍:“敢问顾大先生与陈家究竟有何渊源,为何要几次三番在东厂调查之时将陈家的证据送到在下手中?”
“顾某有一学生,是陈家后人,有科举入仕之意。
他自幼不知其生父生母,日后也不会知道。”
顾文雍这个人说话向来讲究点到为止,在座也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陈家所犯的乃是抄家灭族的诛连大罪,陈家的后人,别说是参加科举,若是被人查到恐怕性命都难以保住。
顾文雍如今用这种方式将陈家一案提前戳给了杨晏清,又借着杨晏清的手向如今算是代表皇帝的沈向柳以陈家犯罪证据做为交换,为的就是保下陈家这唯一的血脉。
沈向柳沉默了半晌,算是承了顾文雍的意,默许陈家一案自陈家夫妻为止:“此案种种在下已在密折上写明扼要,加急送往京城。”
“华山派那里无须顾忌太多,直接调了沪州驻军围了华山拿人便是。”
杨晏清原本设想的是从华山派内部入手,但听了萧景赫前世的做法之后,顿觉在某些时候强硬的手腕的确远比怀柔更能达到效果,“江湖中侠以武犯禁已久,平日里快意恩仇的可以不多做计较,但是这通敌卖国的大罪,可不是一个武林泰斗就能抹平的罪名。”
处置华山派一为问罪,彰显朝廷法度;二为杀鸡儆猴,给那些蠢蠢欲动认为法不责众的武林人士看看朝廷的底线;三为不破不立,长歪了的华山派被连根拔起,当年师爷爷带下山被鹤栖山庄收留的那部分华山派弟子才有可能另立宗门,重整华山派声名。
杨晏清这个地头蛇发话了,沈向柳自然也放下先前的诸多犹豫,干脆的点头:“妥,明日开堂审案之后,我会将华山派与陈家勾结之罪昭告天下。
另将上表陛下,言明沪州刺史年事已高,是时候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了。”
“善。”
顾文雍笑着举杯,“沪州沉疴已久,此番也算拨开迷雾得见天日了。”
沈向柳敬了顾文雍一杯,眼尾上挑,笑道:“顾大先生应当知晓,在下此番前来沪州初衷为何。”
顾文雍却是但笑不语,随意扯了个话题就将此事岔开了去。
繁星漫天,夜风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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