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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叙后来才知,在迟家有不成文的规矩,谁做饭便能捞取额外的油水——比如割了一斤肉,便能偷偷藏起来二两,小夫妻私下里解嘴馋。
做菜时,能先尝上几口好的。
遇到农忙时节,男人们在田里吃饭,便将自家男人的饭压的多一点,菜给的冒尖……诸如此类的“油水”
,迟叙偶然碰到过,对上哥嫂尴尬的笑脸,他当做什么都没有见到。
迟叙身为幼子,所听最多的便是他得了父母多少疼爱,占了哥嫂多大的便宜,实际并非如此。
迟叙定定看着元滢滢,心道自己此刻才是在占便宜,是他夫人的便宜。
迟叙不再推辞,尽数听元滢滢的话。
见她把老旧首饰挑出,骂道这些模样笨重,又不是纯金子打制,或许值不得几个钱。
元滢滢翻到底,掀出两床簇新棉被,神色稍缓,说这个也叫人看不上眼,但正好他们该换被子了,能派上用场。
迟叙用的被子只拆开被面,换作大红牡丹,实际里面的棉花老旧,只剩下薄薄一层,加盖两床都不保暖。
元滢滢依在门旁,指挥迟叙换被子。
几床旧被子她预备扔掉,迟叙连忙拦住,说不能扔。
他准备买点鸡仔,旧棉被人用不得,但鸡仔用得上。
元滢滢耸耸鼻子,娇声道:“养鸡,我可不行,臭死人了。”
她不爱养活物,吃喝拉撒都要管,耗费人精神。
元滢滢心想,迟叙养鸡,想着是多一份进项,其实何必如此。
他早早考中,他们便从茅草屋搬出去。
听闻邻村有个穷秀才,年已五十仍旧在考,前几年得中,一时间上门贺喜的络绎不绝,同窗同年一下子都跳出来了,还凭空多了老师和学生,给家里送宅子送银子。
如今那范生,已经做到提督学政,将老娘妻子一并接过去享福去了。
元滢滢笃定,迟叙年少有为,若是得中,以后的成就定然比范生要高。
在此事上迟叙不妥协。
他坚持养鸡,鸡仔长成之事不必元滢滢费心,她这才应下。
典当行内,元滢滢直言不欲赎回,只是这些首饰一时间寻不到买家,才只能拿来典当。
元滢滢声音嫌弃:“母亲送我这些,是希望我同夫君白头到老,等到头发花白再戴上耳坠子和手镯吗。”
伙计笑出声音,他不懂女子首饰,但能看出这些暗沉颜色同元滢滢不相配。
元滢滢嫁给迟叙之事,在城中算是一桩大事,都说继母不易,要允着元滢滢胡闹,亲事不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非得自己选,选来选去选了个白身。
众人怜惜后母的为难,对元滢滢任性之举无奈。
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后母若真心为元滢滢着想,应当在嫁妆里多添点金锞子银锭,放些中看不中用的首饰,典当也换不了几个大钱。
元滢滢不必多言,自有典当行替她宣扬后母的所作所为。
使了银钱,家中焕然一新。
新粉刷的墙面是用椒泥涂抹,有一股别样的香气。
家里摆放的满满当当,桌子,椅子,五斗橱,比起过去冷清的两间茅屋,添了不少人气。
邻居听见动静,笑盈盈走进来同元滢滢打招呼,一双眼环顾四周,啧啧称赞,迟叙早将元滢滢娶进家门,便不必受许多年的苦。
这话羡慕有之,但酸气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