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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父也放下酒杯,平静的看了眼低着头叶然,他收回视线,眼神却渐渐变得有些冷,说道:“吃饭吧。”
叶姥姥的话顿时被卡在嗓子里。
几秒后,她重重的喘息着,面上又扯出一抹笑,小心的问叶然还想吃什么。
叶然坐在餐桌上,鼓膜嗡嗡作响。
世界仿佛陷入一片空白,他脑海里有东西不时闪过,耳边叶姥姥的声音却全然有别于过去,让他甚至产生些怀疑——
叶母去世后那两年,他的记忆到底是不是真的。
叶家的主心骨一直都是叶母。
叶母从商,在外企担任总经理,后来有了创业的想法,一直忙于事业,直到三十岁才生下叶然。
叶然出生后叶母公司的股票忽然发生动荡,叶母尽管在月子期间也忙于工作,身体在那时没养好,也为后来的病逝埋下隐患。
叶然五岁那年,叶母的公司找到机会,更上一层楼,一家人搬到城南别墅区,过上了新生活。
叶父依旧在校园里教书,他一向严肃,叶然和他并不亲近,但叶母更忙于工作,没空安抚小叶然渴望陪伴的心。
小叶然到底只是个孩子,哭过闹过委屈过,最后只能擦干眼泪,自己一个人乖乖的待在家。
就在他七岁生日那天,叶母为了给他过生日,返回家的途中遭遇车祸,并不健康的身体雪上加霜,在医院撑了三个月,最终还是病逝。
叶母病逝后,爱女心切的叶姥姥在陵园里状若疯狂的指着叶父和小叶然骂。
她骨子里的观念很传统,她认为是因为叶父不思进取、当个穷教书的,逼着叶母不得不承担起家庭重担,如果不是叶父不成器,叶母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落下病根。
小叶然更是扫把星,从他出生起叶母就没一天轻松过。
暴怒之下,小叶然险些被她拎起来摔掉。
陵园里所有人都混乱的帮忙劝阻,小叶然的大姨小姨抱着他的身体安慰,却终究不明白这一番话给幼小的孩童带来的冲击。
他甚至一看见叶姥姥、一想到叶姥姥便会不自觉地发抖。
叶然从那以后变得更加乖巧、沉默。
也越来越不爱说话,直到高中依旧如此,他是温吞礼貌的,但又不愿意和任何人深交,除了自来熟、总笑眯眯跟在他身边的安瑜,他不亲近任何人。
叶父没发现小叶然的变化。
在叶母去世半年后,他毅然辞掉工作,接手了叶母的公司。
在小叶然最需要安抚、陪伴,治愈创伤的那几年,他不得不撑起一家公司,天南地北的四处闯荡,将叶然几乎寄养在了安瑜父母家。
随着年岁增长,每一个人都在反省当年的经历。
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失去了什么,叶姥姥多次打电话希望叶父带叶然去家里过年,可都被叶父拒绝。
叶父也试着多与叶然交流,可两父子彼此最习惯的状态,还是沉默、写字条。
大家仿佛都想挽回、填补缝隙,但又不得章法,用过分的热情与关切,期待得到叶然的原谅与宽慰。
但叶然却如一尊磐石,任谁也无法窥探他的内心。
一顿饭吃的诡异。
吃完已经是下午一点半。
叶父冷淡起身,带着叶然离开。
叶姥姥慌张的追在他们身后,语气不知所措,甚至还有些疑惑:“这……这就走了?然然,不在姥姥家再待会儿?家里买了不少吃的和喝的,你要不要吃点再走?”
叶然低垂着眼,从叶父的角度看去,能看见他紧抿的唇瓣和发白的脸色。
他步伐迅速加快,声音响起:“家里有事,该回去了。”
满打满算,两人来叶姥姥家才待了三个小时。
叶姥姥追也追不上,说也说不动。
叶姥爷目光复杂,像是才从什么地方收回,许久,他艰涩又疲惫的出声:“你们走吧,路上小心。”
叶然微松一口气,耳边却骤然响起一声尖利的怒骂。
“好啊你个死老头子,老娘外孙来看我你还把人赶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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