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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娘依旧不同意:“也未必是丑八怪。
她既是千里迢迢进京,就算是个惊天动地的丑女,一路上也被人瞧得麻了,哪里还会这样作态?”
赵大嗬嗬出声,笑得不行,“还是你们女人懂得女人心。
那依你看,她为什么不说话不抬头?”
“这我哪里知道?”
恒娘也笑,“照我说,多半是冷得麻了,冻得僵了,开不了口。
你看她穿得那样少,多半是南边来的,没想到京城的气候,下一场雨,就冷成这鬼样子。”
晨起虽停了雨,太阳却没露头。
天阴阴的,憋得人气闷。
薛大娘起身时,咳得比往日急,正是变天时节必有的症候。
恒娘在家里守着大娘吃过汤药,这才出门。
故而比往日晚了些。
昨天她还能一身单衣地干活,今天已经加了夹袄。
想着那孝服女子仍是一身单衣,又跪在泥地里,心里颇有些过不去。
身后竹筐里都是太学生们的衣物,不能乱动。
暗自计较,要不待会儿再跑一趟,回去拿件旧衣服给她。
瞧她衣着,不像是富裕模样,又是人地生疏的异乡客,若是病倒,怕是要命。
——骡车停在节性斋门口,赵大收紧缰绳,随口问:“恒娘也收这里的衣服了?”
“或许吧。”
恒娘抿嘴笑,不等他停稳,轻巧地跳下地,径直朝斋内走去。
今日天阴,斋中人比往日多,见了这一个陌生的俏丽小娘子,不免多看两眼。
隐约听到人声议论:“这谁呀?”
“似乎是服膺斋那头的浣娘。”
“你怎认识?”
“我有同乡在服膺,见过两回。
他们那边都夸说,这浣娘手脚勤快,干活利索。”
“比我们的好。”
“唉,你这人,留点口德吧,别说了。”
恒娘径直去了芦亭后的水房,找到一个四十来岁的茶水侍应说话:“关老头,你家爱娘呢?”
关爱娘是关老头的女儿,靠着这层关系,做了节性斋、时中斋的浣娘。
做事散漫,常出差错。
两斋学子不堪其烦,故而与恒娘接洽,想辞了关家,转到薛家。
关老头正呆呆坐在灶前,手里拿把蒲扇,过一会儿,扇一下,又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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